“不先说与外族的盐粮也不过是以一时安稳换来蛮子的强盛,待得日后蛮子比大庆国更强便是屠戮大庆国土与臣民之时,就是对边防驻军的药草、米粮……军中一切军中辎重,银钱皆出于国库,将领与军中后备官勾连,陛下最反感的莫过于此,也不过是不曾想到好的法子替代才纵容于你们,你便当这本就世世代代如此的?”萧老祖宗冷笑道。
“你当魏侯为何得陛下优待,便是有通敌罪证所在亦不信魏侯会背弃大庆?只因魏侯不在朝中拉帮结派?又与陛下同一个武师?呵!还因魏侯从未管过军中粮草,此皆掌控在陛下手中。当年我亦写信劝说与你,如今陛下既疑你,便可知你纵容林氏此事做得有多过!若不是陛下看在你三年前抗敌有功,没有实证之下让陛下不想妄动惹非议,你当南阳侯府还在?”
南阳侯并非无知幼儿,听不进萧老祖宗往日教导,只不过心中想法迥异,如今方知老人的话也有他的道理,也难免太迟。
回到自己院子见跪在地上的萧淑,南阳侯竟觉得无话可说,憋了半晌方得一句:“你这又是何必?”
一开始萧淑给林氏送吃喝就有他的暗示在,南阳侯再想想,若老祖宗真要了林氏与儿子的命,他许也会命人如此做。
萧淑放走林氏,南阳侯说不出责怪的话,即便林氏事关萧家生死。
然而萧淑对于放走林氏与幼弟之后的事,心中却早有决断。
“我恨林姨娘害死我姨娘,然自我出生起,她便不曾苛待于我,更待我如亲女。老祖宗说林姨娘事关萧家生死,女儿无状却也知此事轻重,既犯错便要承担,因此特在此等候父亲归来,请出萧家!”萧淑磕头之后道。
南阳侯没想到萧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嘴张了张却只说得一句,“你姨娘之事,与林氏并无关。”
“那就是父亲当年执意要姨娘去死的?”萧淑抬起头来问。
南阳侯有些哑口无言,萧淑便知晓了答案,“那也是为了林姨娘罢?在父亲心中,喜欢的人便待之如珠宝,厌烦的便欲其死,就是当年苦心求娶的嫡母也因不爱了便弃之如履。父亲心中有林姨娘,所以就算林姨娘事关萧家生死,却也不怪女儿将人放走。可女儿做不到,只恨不得此生没有生在萧家。”
“你是觉得萧家要败了,为何不跟你母亲一起离开,何必如今来与为父说这些有的没的。”南阳侯不答反问,只觉得自己有些难堪,便不乏恶意揣测道。
南阳侯说的母亲指的林氏,萧淑在边关之时也确待林氏如母,母女情深到外人并不觉她们并非亲生,然萧淑却是摇头,“父亲错了,我的母亲从来都姓魏。”
明明林氏都养了这么多年,偏偏就没将人养熟,南阳侯就奇怪了,为何萧淑对魏氏如此敬重,然而又想到与魏氏住在一起的二女萧安更是视自己如陌路,就道:“你若不想当我的女儿,去寻你嫡母也未尝不好。她自来宽厚,想来也不会苛待你,更甚许会让你逃过这一劫。”
到底是自己的血脉,如今也莫说男女,能存得一支便是一支。
因此第二日,魏氏便见到了一直不曾得见的庶女萧淑。
萧淑跪在地上与魏氏道:“不知母亲当年送我姨娘去边关时说的诺言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