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邪物,它因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不攻击自己,专挑小米下手?
杨砚池不得不去思考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来让自己冷静。
观主动为金枝和玉叶清洗身上的血渍,才刚刚洗完,院子里降下一片轻云,是长桑来了。
“哪儿有好看汉子哪儿就有你啊,观。”长桑瞥了站在井沿的姑娘一眼。
观捂着脸惊叫一声,缩进井里消失了,只剩井边两只湿淋淋的白兔子。
走入屋中,长桑顿时皱起了眉。
“你们两个,出去。”他对杨砚池和程鸣羽说,“在我出声之前,不要进来打扰我。”
杨砚池洗净了手,但鞋子和裤子上的血渍一时不能清理,很快已经干涸变黑了。
他坐在井沿上,用手撑着额头,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程鸣羽靠在院子边破败的石墙上,不晓得现在应该讲什么才好。
失群的鸟雀从高空飞过,声音孤楚。
她忽然间意识到,杨砚池与凤凰岭之外的人间唯一的联系,便是小米。
他身边所剩的人,也只有小米了。
带来程鸣羽讯息的小鸟飞到了伯奇身边,也飞到了应春身边。
伯奇的行动范围比应春广,应春只在岭子中央和河边活动,由于花费大量时间和法力去设置禁制,她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要是在平时,她完全可以找穆笑和自己一起分担工作,但穆笑现在藏在杏人谷里不理人,连她也找不到。
拖着长长尾羽的小鸟落在她的肩上,张开口,发出的却是伯奇的声音。
“你累不累?累就歇一歇,我这边做好了就来找你。”伯奇借这只鸟儿传声,“甘露仙说雨师今夜来访,还会带仙酿,你去不去喝?”
“不去。”应春言简意赅,挥手让小鸟带着自己的声音回到伯奇身边。
你就不怕裂缝么?应春心想,神灵原来这么脆弱,为他人扯动心弦,对神灵来说竟然如此危险。
只是听了糕糜先生的话,她更不敢回应伯奇了。
虽说或许裂缝已经存在,但她自欺欺人地想,只要自己不理他,便不必为了他之后可能出现的灾厄负担任何责任。
秋汛让小河涨了水,冲下来不少断枝残叶。应春沿着河岸逆流而上,她的玉兰花小人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地说着只有她才听得懂的话。
走了一会儿,眼前便是一个水流湍急的拐角,怪石遍布。
石头里正趴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应春吓了一跳,眼见那人身下的河水蜿蜒流淌出一道血,她连忙飞身跃过去,一把将那人从水里拎起来。
光头,僧袍。
应春皱起眉头,这人居然是个和尚?
凤凰岭上可没有寺庙,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她顿时警惕起来,将这人拎到河边扔在地上,便立刻给了他两耳光,把人打醒。
男人的腹上受了伤,看伤口形状似乎是被石头划破的。他呻。吟着醒来,先吐了两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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