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一具男人的尸体。头部有殴打的痕迹,但致命伤,是身上的十几把肋差。从尸体的血液凝固程度来看,作案时间,应该是昨晚凌晨2点到3点之间。是的,他是被活活用刀捅死的,而且,是十几把刀,穿身而过。
望着那张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肿胀的脸,陈岩一时默然。死法如此惨烈,神室町的警方,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凶手是谁。哪怕是毛、指纹,这些通通没有。
现死者的位置,并不是第一犯罪现场。死者脖颈处的勒痕,也表明死者生前曾被人用绳索一类的物品强制窒息,但程度并不足以令其当场死亡,是绑架后行凶,再抛尸在冠军街入口处的。
死者,正是“sheLLac”酒吧的店长,斋藤始。
目送着神室町的警察们收殓斋藤的遗体,陈岩心中五味杂陈。眼看警车队伍离开,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唯有那警戒色的封条,仍将冠军街的入口死死封住。
凶手是谁,还需要问吗?
只是陈岩并没有证据罢了。
低头绕过警用封条,陈岩慢慢的向“sheLLac”酒吧走去,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压抑,十分的压抑,空气中的血腥味挥之不去,伴随着淡淡的尸臭。
十五刀?还是十六刀?陈岩记不清楚,斋藤始的尸体上插着的肋差数量,令其遗体仿若刺猬,由人体和刀刃组成的刺猬。手法极其残忍,什么水泥封尸沉大海,在这个死法面前,显得是那么仁慈。
“不要小看黑道啊……”
冲田杏太郎昨日的话语仿佛在陈岩脑海中回响。
东瀛的黑道,也就是雅库扎,其名称源于东瀛本土的桥牌游戏“はなふだ(oichokabu)”,也就是花札牌,其规则类似于扑克牌里的“21点”,在游戏伊始,玩家获得两张牌,并有权再要一张牌,以三张牌数字总和的尾数决定胜负,尾数为“9”最大,尾数为“o”最小,试想在初始牌,拿到了“8”和“9”(总点数为17),那么只要第三张牌拿到“1”或“2”则赢率极高(尾数为“8”或“9”),然而第三张牌一亮,“3”,点数之和变成2o,尾数变为最小的“o”,换谁都会崩溃,大骂着8-9-3(ya-ku-Za)是没用的烂牌。逐渐地,“8-9-3(yakuza)”成为了“没用”、“垃圾”的代名词。
是的,这就是东瀛的黑道。
他们是东瀛的渣滓,是长在东瀛上的毒瘤。可笑的是,东瀛官方和黑道,就如同光与影般纠缠不清。就如同东瀛神话体系中,最强驱魔师“安倍晴明”,白天维护人妖之间的平衡,晚上便化身魑魅魍魉之主一样。
东瀛,早已是混沌了。
脑中思考着有的没的,陈岩轻轻推开了“sheLLac”酒吧的大门。大门并没有上锁,因为锁在昨天就被冲田杏太郎踹烂了。酒吧内的装潢倒是保存完好,看来在陈岩走后的一段时间内,斋藤店长已经将酒吧内杂乱一地的家具都收拾归位,并且打扫干净了。
自顾自的拿了一瓶bomore威士忌,这是昨天离开之前,斋藤送他的那一款酒。
从吧台上拿了两个玻璃杯,两杯皆是倒的满满当当,陈岩点燃一根华子,搭在其中一杯上,将另一杯举起,轻声说了一句。
“干杯。”
随即,一饮而尽,将空杯放下。那一杯敬斋藤的,则是被他洒在了地上,香烟被他放进了倒空的杯中,烟雾熏黑了杯壁。
给自己也点上一根,陈岩微微有些失神,来到这个世界,他认识的人并不多,跟斋藤甚至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斋藤,仅仅是自己一时兴起,帮助的东瀛老百姓,本来,还需要多接触,来这喝喝酒,说不定他也能交个朋友。
可他的“帮助”,却间接害斋藤丧了命。
他自饮自酌,“sheLLac”酒吧的窗外,却是人头攒动。没过一会,几个提着武士刀的黑道推门进来了,正是昨天那帮“冲田一家”的小弟。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敢来这。”为的路人甲小弟将手中武士刀的刀鞘随手丢到地上,刀尖直指陈岩的后背,“冲田大哥一开始跟我们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种傻子。你是看电影看多了吗?”
陈岩端着杯子,转身看向那乌央乌央的黑道们,15人,不多不少。
这一次,陈岩数清楚了。
“所以……斋藤的事,真的是你们做的?”
陈岩缓缓开口,左手轻握着玻璃杯,轻轻晃动着,威士忌的酒香慢慢扩散。
“我可什么都没说……”路人甲小弟狞笑着,如同他老大一般的招牌笑容,满脸的褶子。“不过我觉得你很适合斋藤先生的死法呢,炎国的小子。”
“那就是承认了。”陈岩缓缓起身,手中酒杯却并未停止晃动,一步,又一步,脚步轻缓,却踏在了这帮黑道的心上。“谢谢你为我答疑解惑。”
手中酒杯猛然向前泼去,酒水直击路人甲小弟面门。威士忌这种酒,虽然不是工业酒精那种程度,但直接入眼,也是很疼的。而正当路人甲小弟哀嚎着丢掉手中刀具,开始疯狂用手擦眼睛试图缓解的时候,陈岩动了。
左手酒杯顺势向路人甲身后丢出,一名黑道手中武士刀猛然挥动想要阻挡,却正中陈岩下怀,酒杯脆弱,击之必碎!而他用的力道稍大一些,惯性的作用,让酒杯的玻璃碎片犹如一把把飞刀,瞬间便扎进了这帮雅库扎的身上。引起阵阵痛苦的喊叫。右手则是伸进西装内衬,反手持刀,将西餐用厨刀拔出,一刀攮进了路人甲小弟的脖颈。
“噗!”
刀刃穿透大动脉,便是血如泉涌,溅起的血液喷了陈岩一身,可他不为所动,手中刀具拔出,路人甲小弟只得长大嘴巴想要呼喊,血液却从他口中喷涌,令他无法言语。此刻他也顾不上眼睛的疼痛,双手使劲的按压脖颈处的伤口。
可惜,求生本能在这样的伤势面前完全没有任何作用。而从陈岩暴起将其脖颈击穿,到路人甲小弟断气,不过几秒而已。
剩下的黑道众人则是心中升起了恐惧,如果说昨天这小子只是打架厉害,被他们称作“怪物”,那今天不再留手的陈岩,便是“恶魔”!
黑道们嘶吼着,手中武士刀毫无章法的乱挥,这帮人似乎想以这样的方式,将陈岩乱刀砍死。毕竟能面不改色的瞬间干掉一个黑道,这家伙……比我们看着都像反派啊好吗?!
闪身躲过武士刀的斩击,陈岩一个前滚翻,也不顾身上沾染的更多的血,竟是顺手将路人甲小弟之前丢弃的武士刀和刀鞘捡到手中。右手正手持刀,左手反手持鞘。刀鞘挡住挥来的刀刃,一记后蹬将身后的雅库扎踹翻在地,而后右手持刀高举,便是一个袈裟斩!
身前被砍中的雅库扎此刻左肩至右腰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陈岩甚至能从刀伤里看到那人蠕动的肠子,妥妥一副限制级场景。陈岩动作丝毫不带停滞,抬脚便将这人踹开,反正这货估计是活不成了。手中刀刃翻转,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