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面两个保镖推门而入,一左一右抓起那人的手,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把那人拽了出去。
紧接着又有两个保镖压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来,狠狠把他踹翻在地。
方谨面色不动,抓着扶手的指尖却微微一紧。
这熟悉的场景他已经看过很多次,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王宇,”顾名宗一边拿手机刷邮件,一边漫不经心道:“你给个背景介绍。”
王宇“是”了一声,转向方谨道:“您当年去德国留学之前曾经被人绑架,虽然后来及时救出,但绑匪却逃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绑匪的下落,上个星期终于在东北抓到了这两个人,一路押解回来,不过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幕后主谋的线索。”
说话间玻璃墙对面一个保镖按住绑匪,另外一个摸出尖刀,直接按在了绑匪腿上。
“刚才那个审问后已经废了,”王宇面无表情道:“所以现在来审问第二个。”
他话音刚落,对面保镖问了句什么,绑匪咬牙不肯说;保镖也不跟他啰嗦,下一秒手起刀落,异常精准狠辣地活生生挖下了他的膝盖骨!
“啊啊啊——”
惨叫几乎突破厚厚的隔音玻璃,迟婉如瞬间面色煞白!
方谨别开了眼睛。
——他知道顾名宗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绑架的目标其实不是他,而是顾远。只是当天阴差阳错是方谨坐上了那辆车,被绑架后他被关在一个废弃仓库里活生生饿了六天,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异常冷静,在仓库里匍匐爬行找到一段铁丝,慢慢磨开手腕上的绳索,然后用铁丝做机关抓老鼠,活生生捏死后喝血来保持体力。他抓虫子来吃,喝下雨时渗进墙壁的脏水,用痛苦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尽了一切办法维持生存,最终才坚持到第六天顾名宗带人找到了这座仓库。
那个时候他已经处在半昏迷状态了,后来听人说他当时整个人瘦脱了形,就像蒙着一层皮的骷髅。
方谨也不知道自己的求生欲望为什么那么强烈,小时候他曾经以为,像自己这样倒霉的可怜虫,就算活在世上也是没什么希望的。但当死亡的威胁当真逼近到眼前的时候,他又爆发出无穷的勇气和强烈的意志,连一分一秒的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都没有,只竭力用尽一切手段想活下去。
纵是蝼蚁,也有求生的权利。
他后来自嘲地想,这也许就是弱小者的生存之道吧。
后来方谨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替顾远背了锅,始作俑者是谁简直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那段时间有风声说顾家打算正式让迟婉如进门,但顾名宗又迟迟没有动作,让迟婉如的耐心终于磨光了。情急之下她只想出母凭子贵这一个办法,而最大的阻碍就是顾名宗长子顾远,这个名义上正儿八经的正室嫡出。
在权力和财富的巨大诱惑下她终于铤而走险,但阴差阳错绑架了方谨,又错失了杀人灭口的唯一机会。事后绑匪逃脱,顾名宗心里应该知道是她干的,但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谁都不能把顾洋的生母给拉下马,于是就将迟婉如进门这件事无限期地永远搁置了。
而方谨在医院里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完全恢复,之后不久便被送去德国留学,直到上次陪同顾远回主宅,才再一次见到了这个女人。
今天的一切都是给迟婉如看的。
他不过是个陪客。
保镖将染血的膝盖骨啪嗒一下丢在地上,回头按住绑匪另一条腿,比划了下,紧接着再次一刀刺入。
“住……住手!”迟婉如霍然起身:“住手!”
然而房间里没有人动,连王宇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见保镖在震天惨叫中很快将另一块森白带血的膝盖骨也剜了出来,这次还对着玻璃墙展示了一下,带着鲜血的碎肉就这么顺着手往下掉。迟婉如当场就哇的一声吐了,王宇立刻端了杯早就准备好的水递过去,毕恭毕敬道:“迟女士。”
迟婉如啪地挥开他,冲过去就开门,然而房间门纹丝不动。
“您到底想怎么样?!”迟婉如崩溃吼道:“这事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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