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兄长他真是笨死了,也不知那陈思璇是跟他怎么说的,害得他满心觉得他跟陈思璇原该是一双佳偶天成,奈何天公不作美,今生不能成就姻缘,这不,前几日他竟疯到想去找淮王殿下,嘱他好好照顾陈思璇,切不可辜负了她,气得我父亲把他捉起来,狠打了三十个板子,怕他出去惹事,只好日日锁在房里,不许他出门。”
“你说,人家已经是要做王妃的人了,我兄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若真跑到淮王面前说那种话,淮王就算心胸再开阔,又哪能不多想,到时,别说兄长,我徐家都落不了好。”
有这般不成器的长兄,难怪妧枫闷闷不乐了,霍妩只得安慰道:“或许徐家阿兄挨了这顿打,便明白过来了呢?”
徐妧枫冷哼一声,道:“要真能如此,父亲早拖着板子天天逮着他抽了!”
“这个糊涂蛋,如今是自比陆游唐婉,命小厮给他送酒进去,整日里喝得醉醺醺的,念叨他和陈思璇是什么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今生只能落个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的下场,若得来生,定要与她再续前缘。你说说,这陈思璇与他,哪有什么缘可以续的!”
霍妩拍了拍胸口,诚恳地道:“恕我直言,令兄这话说得,有些……”
“恶心,对吧?”徐妧枫毫不客气地道,“你不必不好意思说,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父亲本还想为兄长娶位贤德的女郎进门,现下也只得作罢了,他那个样子可别祸害了人家好女孩儿,省得到时候结亲不成,反成了结仇。”
她心中气闷,便把酒壶拿来,自斟自饮地灌着闷酒。
徐父膝下幼子尚小,还看不出什么,本该撑起门楣,护持弟妹的长子偏偏又是这个德行,霍妩想不出什么能宽慰到她的好法子,只好盯着她些,别让她真喝成个醉鬼回去。
徐妧枫心下闷得慌,又命掌柜取了旁的酒来,一时多饮了几杯,便有些上头,霍妩忙夺过她手中的酒,叫侍婢把窗户撑起来,好让徐妧枫能吹吹风,散了酒气。
她绞湿了帕子,给徐妧枫擦脸,徐妧枫挥挥手,执意还想拿酒,霍妩叹道:“不许喝了,再喝下去,给你父亲知道,挨板子的就怕是你了。”
好容易让徐妧枫安静下来,霍妩歪在窗边,戳了戳摆在边上的花蕊,暖风拂面,混合着雅间里未散的酒香,很是好闻。
她突然听见下边传来一阵喧闹,霍妩闻声向下望去,街边正围了一大波人,其中有个人身形高大,格外出挑,正是陈纵。
陈纵眉头皱得老深,手里还牵了个哇哇大哭的稚童。而他对面的那人虽华服在身,只是观他相貌,鼻梁高挺,眼窝极深,发上还结着小辫,倒不像是大昌人的长相。
“不过是个五岁小儿,弄脏了你的衣裳,赔就是了,何必如此计较,再怎么样,也不该对他动手。”陈纵沉声道。
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这小娃娃穿得破破烂烂的,他赔得起吗。一个市井小民,爷爷我打了他,是他的福气,识相的就给我滚远些,别来给爷碍事。”
陈纵攥紧了拳头,“桑吉王子,这里是大昌,不是你们南蛮。”
已是十成十的警告。
“哟呵,你还知道我是王子啊,那你还敢在这儿跟我大呼小叫的,我奉命来大昌,是为了两国和平,你这般冒犯我,意欲何为啊?”
霍妩摇了摇头。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
就算是放在先前,陈纵出身百年世家,他又是家主的嫡长子,不出意外,他日必是要继承陈家的,桑吉不过是个蛮族的王子,陈纵明面上要对他行礼,可真要论起来,谁尊谁卑,还真说不定呢。
更何况,他不过是个战败方送来的质子罢了,又是谁给他的胆子,在大昌的土地上,欺辱大昌的百姓。
桑吉见陈纵不语,还以为他是怕了,愈发猖狂起来:“你这人胆子倒是大得很,这样吧,若你从我□□爬过去,就放饶你一条狗命,如何……唔,你,你这贱民,你居然敢打我!”
桑吉捂着下巴怒道。
陈纵转了转手腕,又是一拳砸在桑吉肚子上,他长臂一勒,将他四两拨千斤地往后一掷,直把他桑吉摔了个狗吃屎。
他一步一步朝桑吉走过去,一脚踩在桑吉胸口,道:“你刚刚说什么?”
“谁是贱民,你又想让谁从你跨下爬过去?”
桑吉像是条濒临窒息的鱼,一张脸涨得通红,吐不出半个字来。
“干什么呢,谁准你们这么多人围在大道上了?”一队身着戎装的护城守卫接到了通报,急匆匆地赶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个蛮人官员,陈纵不屑地收脚,那官员见了躺在地上的桑吉,立马哭爹喊娘地跑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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