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动作依旧干净得很,好像之前翻转了这么多圈的人不是她一般,她微微后仰,双手轻轻击了个掌。
有那么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可霍妩谁都没有看,她的眼神有时很快地在卫旌笙身上瞥过,又立马收了回去,谁都看得出她与辛兰斗舞的原因,偏偏她自己,像个没事人似的,仿佛来了兴致,就跳上这么一段,跟谁都没有关系。
“欸,这位小娘子跳得怎么和辛兰刚刚跳得那么像呐?”
“像归像吧,可我总觉着,好像这个跳得更好看些,可这真叫我说,又说不出来好在哪里。”有个青年一拍大腿,“管他呢,反正分得出谁更好看就行了。”
他说话的声音响了些,这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了辛兰耳里。
辛兰的动作越发僵硬,饶是她再怎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不如另一个女郎,总归是个不痛快。
卫旌笙失笑,他家小姑娘,这是憋了一口气呢。
她跳辛兰刚才跳的舞,每一个动作里又带了霍妩这个人的韵味,处处压对方一头,可真是……蔫儿坏的。
眼见辛兰是跳不下去了,霍妩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她绕指在空中挽了个花儿,旋身坐回原先的位子上,只是这回是彻底不肯看卫旌笙了。
她方才那段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篝火节献舞寻求伴侣这事儿,也不拘男女,不多时,又有个年轻男子踏着舞步而来,只是这回,他的目标显然不是卫旌笙。
卫旌笙黑了脸,拿手遮着霍妩的眼睛:“不许看。”
霍妩二话不说就把他的手扫开,她托着腮帮子,看那男子的舞看得极认真。
要说京中有些男儿也会舞技,只是他们做来总带了女子的阴柔,反倒显得不伦不类的,不如这人来得有意思。
卫旌笙:这小子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篝火节这种东西,真是十分没有必要!
他站起来,顺带着拉着霍妩,霍妩皱眉瞪他,卫旌笙只当没看见,他在原地晃了晃,虚弱地道:“阿妩,这儿人太挤了些,我有些透不过气了。”
围观众人:……
兄弟,你这打量着是要蒙谁呢,他们又不是傻!
霍妩急切地扶着他,就像她现下搀着的是个重伤的病人:“七哥你没事吧,要不咱们这就先回去了好不好?”
众人:还真有人信这种鬼话啊!
卫旌笙温柔地与她道:“不打紧,你扶我到人少些的地方休息会儿就好了。”
“只是……”卫旌笙神色一黯,“阿妩,这里这么热闹,你也玩得开心,我怎么好坏了你的兴致,还是算了,我自己找个地方靠一靠,你留在这儿吧。”
他话音刚落,用捂着嘴咳了两声。
霍妩急道:“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说着,扶了卫旌笙就走,卫旌笙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似地靠在少女身上,隔绝了旁人的目光。
他回过头,不动声色地看了那个青年一眼,青年只觉浑身一凛,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卫旌笙固执地不想回去,又不知是犯的哪门子小孩儿脾气,连去医馆找大夫看看都不愿意,霍妩拿他没办法,只好依他的意思,扶他到更高处的草地上坐下。
她担心得不行,卫旌笙倒跟个没事人一般躺在了草地上,还朝他边上的位置拍了拍:“阿妩也累了,不如躺会儿。”
“七哥,你真的没事了吗?”
“无碍。”卫旌笙道,“老毛病了,你是知道的,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他说得坚定,也让霍妩安心不少,她这才与他一样,慢慢地躺下。
霍妩把手枕在脑后,她睁着眼,看着漫天繁星映在深深的暮色中,仿佛望不到尽头。
卫旌笙轻声道:“阿妩,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你和我说星星的故事?”
“自然记得啊。”霍妩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这些星星各自该叫什么名字,还自以为是地将给你听,觉得自个儿是个了不起的聪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