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执禹下意识地把嘴长开,霍妩眼疾手快地把拿着的东西丢进了他嘴里。
卫执禹轻轻咬下去,浓密香甜的滋味在他嘴里散开,霍妩提着锦囊在手里转悠,边牵着他走,边道:“我就说,这世上没有哪个小团子是不喜欢糖的。悦姐怕你坏了牙,不许你吃这个,但是我们一天只尝这么一颗,想来应该没关系的吧。”
她说着,冲他笑笑:“这糖是我前不久从一个西域客商那儿买的,京里都见不着这种口味的零嘴儿。执禹喜不喜欢啊,喜欢的话,姑姑下回再给你找。”
“不过你可不能告诉你父亲母亲啊,不然姑姑可就惨了,你不忍心姑姑落得跟你九叔一个境地的,对吧?”
卫小九就是因为偷摸着带着两个侄儿大吃特吃,短短月余,三人就胖了一半,连脸都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气得卫昶霖抄起荆条就想往卫斐昀身上招呼。
同为小时候胖乎乎的肉团子,霍妩早早地瘦了下来,偏卫斐昀不仅没瘦,反而有逆向发展的趋势,活脱脱一个肉球,一顿没见肉食就能搁那儿嚎上半天,卫昶霖见了他就上火,一想到他可能会把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也带成他那样,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让他抄书不算,还把他揪到东宫管饭,眼见卫昶霖与宋悦天天好吃好喝的,他面前却只有一盘子小青菜。
他好容易逃出卫昶霖的魔爪,到太后与皇后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孰料卫昶霖早有准备,唤来御医在她们面前历数卫斐昀这体格的种种忧患,说得皇后大为动容,当即把幼子交给了卫昶霖来管。
卫昶霖阴恻恻地一笑,就把如遭雷劈的卫小九拎回了宫中。没得吃不说,还得天天早起随宋悦练武。
想起前阵子九叔那鬼哭狼嚎,卫执禹猛地一哆嗦,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男孩子坚定地说:“我不会出卖姑姑的!如果,如果被父亲母亲发现了,我就……”
他皱起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霍妩有心逗他,故意追问道:“就怎么样啊?”
卫执禹思索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答道:“我就说是九叔给的!反正九叔前科累累,他们肯定不会怀疑的!”
他这一派求表扬的小模样,霍妩憋着笑,朝卫执禹竖起大拇指,道:“说得好!咱们执禹真是聪明!”
她顺便在心里对卫斐昀说了声抱歉,怎么说呢,真不愧是她太子哥哥的儿子,亲生的!打小就知道怎么坑卫小九。
趁着过了饭点儿,正躲在膳房偷偷摸摸给自己加餐的卫斐昀忽然鼻子一痒,他立马捂住嘴巴,生怕打出个喷嚏来,害得自个儿被人给发现了去。
太后上了年纪,精力不如从前了,一早免了妃嫔们的晨昏定省,她心里清明,懒得见儿子后宫中的女人闹腾到她眼前来,左右她年事已高,就剩这么几年好活了,还不如顺着心意来,只愿意与心里喜欢的小辈们呆在一处。
太后满头银丝,一身宝蓝宫装,她斜靠在凤榻上,见霍妩带了两小子进来,她精神一振,朝这几个招招手,“快过来。”
卫景源不用她招呼,已经腾腾地往她凤榻上爬,乖觉地钻到太后身边,喊了句:“太奶奶。”
这个曾孙软乎乎的,太后忙摘下了手上的护甲,这才敢抱一抱他。
“小皇孙如此活泼,难怪太后爱得不行呢。”坐在下首的女人笑道:“几日不见,咱们这皇太孙又长高了,果然呢,民间老百姓可不都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啊,是见风就长的。”
霍妩这才发觉,底下还坐了个陈淑妃。
只是往日里她见到的淑妃娘娘总做明艳的打扮,看着光彩照人,今日却是满身的素色,就连发间的钗环也不过就这么几件,与昔日相比,可以说是相当朴素了。
她想起宋悦告诉她,陈淑妃自愿捐出大半珠钗饰物,用以赈济难民一事。
淑妃到底是长辈,位份摆在那儿的,霍妩不好失礼,便屈膝道:“见过淑妃娘娘。”
她是太后的心头肉,就连皇后都不会受她这一全礼,淑妃又怎么会。她忙侧身扶住她:“县主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泥呢。”
太后居于高位,见状淡淡地开口:“好了,阿妩,既然淑妃都这么说了,你也听话,哀家好久没见你了,快过来,叫哀家好好瞧瞧。”
她说着,等霍妩走上前去,便一手圈着一个与她说话,再不搭理淑妃。
陈淑妃脸色不变,仍恭谨地道:“太后,接臣妾母家侄女入宫一事,还望太后答允。”
她说着,眼眶渐渐红了,一滴泪悬在那儿欲落不落,好不可怜:“臣妾入宫多年,久不见家人,思璇那孩子,臣妾上一回见,还是个丁点大的小丫头呢,如今也不知道的长出什么模样了,臣妾,臣妾……”
“臣女入宫,禀明皇后就是了。”太后打断了她的话,“你与皇后去说,想来她也不至于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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