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见怜的,他这辈子可别被阿妩折腾出个少年白头来。
“七哥你在别扭什么呀,你有什么可以不好意思的,乱七八糟的伤口我见的多了,我不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不放心!”
霍妩还记得她二哥那强健的体魄被鹅咬都生生在床上躺了一天,接连好几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如今被咬的卫旌笙的身子骨,怕是连她二哥的一半都比不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没注意到卫旌笙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阿妩,”他喊她。
“啊。”霍妩不明所以。
“你刚才说,你什么伤口见的多了?”
“这个啊,”霍妩坐到他床边,坚持不懈地与他的被子作斗争,“我打小就陪着母亲去军营找父亲了,军营里受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大大小小的伤我早就不怕了,七哥不要害羞。”
卫旌笙咬牙,小小年纪瞎跑什么,就知道乱看,也不怕长针眼!
“七殿下,县主。”
有小太监在外面叩门,卫旌笙应了声“进”,几个小太监这才推门进来。
他们手里端了几个食盒,在桌前一次打开,放到桌上,又快快地退下了。
“七哥?”霍妩不解地看他,刚才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七哥不喜欢留人在身边服侍吗?
卫旌笙只消一眼,就知道她想问什么:“我不乐意用饭的时候老有人盯着。”
更何况,是被钉子盯着。
霍妩深以为然:“我也觉得,每回入宫特别是吃宴席时,一堆人看着你给你布菜可别扭,饭菜吃着都不香!”
显然她觉得变扭的点与卫旌笙全然不是一个意思。卫旌笙也不解释,他情愿她以为自己和她抱有同样的想法,那没准还能多亲近他一些。
霍妩跑去桌边看了一眼就笑了出来:“七哥,没想到你这么小孩子气呀。”
什么意思?卫旌笙不明所以,就听见霍妩在那儿掰着手指数:“莲藕烧老鹅,黑椒酱焖鹅,深井烧鹅,老鹅炖卤干……”
“哦,还有红烧花胶扣鹅掌和鹅油饭!七哥,你今天是打算吃全鹅宴吗?”
“阿妩,”卫旌笙艰难地开口,“你听我解释。”
霍妩笑眯眯地在那儿摇来晃去的,看的卫旌笙简直想把她揪过来打屁股。
“七哥你不用解释啦,知道你被鹅咬了不开心想找个法子出出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哒。”
只是没想到,七哥出气的方式这么幼稚呀,跟小九似的。
卫旌笙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到底是哪个自作主张安排的全鹅宴!
被鹅咬了就用吃鹅肉出气,别说他不是真正的十二岁少年,就算是前世的他在这个年纪,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好吗!
殿外,两个小太监端着空空的食盒边走边叙话:
“你说殿下见了这全鹅宴真会觉着高兴吗?”
“那是!我敢保证,一会儿咱进去的时候,那盘子铁定是空的!”
小太监狐疑地看着同伴。
这两天殿下不知怎么了,脾气一下子变得阴晴不定的,总也看不出他这一天到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身家性命全系在主子身上了,可不得小心讨好着。原先看七殿下是个不声不响的主儿,没想着竟是个有主意的。
这顿全鹅宴七殿下吃得舒坦也就罢了,若有个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