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你老子装傻,更别跟你老子弄鬼,你老子这根老姜比你想的还要辣,老实交待。”
“啪”的一声建元帝把银筷拍在了桌上。
太子吓的一个激灵挺直了腰背,垂下了头,咕哝道:“藩王拥兵自重,今外族来犯藩王可屏京都,他日藩王作乱,何人可挡?”
建元帝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亲自给太子倒了杯酒,冷斥,“喝!”
太子犹豫了一下,再次使劲晃了晃头,牙一咬,脸腮一鼓,一口闷尽,“啪”的一下子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仿佛在和建元帝较劲一般。
建元帝不怒反笑,“这才有一点像我的脾气,是咱们老慕家的人。你平时文绉绉的,说的好听是文雅,说的不好听那就是面团子,你是朕用心血培养的储君,纵然多次与朕意见相左,朝政不和,朕气归气,恼归恼,从没想过废黜你,你把心放肚子里。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边境与其让那些自恃功高的将军驻守,还不如让你的兄弟们驻守,难道你宁愿相信外姓人也不相信的亲兄弟吗?”
太子垂着头不说话。
建元帝耐着性子又道:“远近亲疏你好好想想朕说的对不对。这一次朕相信你,朕会关老二一年半载以示惩戒,但,太子你记住,没有下一次了。”
一霎暖阁里的气氛冷凝起来,太子使劲揉搓了一把脸,看着建元帝道:“不管您信不信,二弟这事和儿臣无关。”
说完他也没勇气再盯着看建元帝的眼睛,自己给自己倒酒猛灌起来。
彼时太子已喝的醉醺醺,慢慢就倒在了一旁。
见此,建元帝从炕上走了下来,亲抱了一床被子给太子盖上,在炕边站了站这才踱步走了。
片刻,魏保就领了小太监进来轻手轻脚的收拾杯盘狼藉。
一阵轻微的叮当过后,暖阁回复安静,只有太子的呼吸声。
约莫半盏茶后,太子坐了起来,脸还是红的,但眼睛却分外清明,摸了摸父亲给盖的被子,复又躺下,片刻传来呼噜声。
殿外廊庑上,建元帝看着窗户上坐起来又消失的半个影子面无表情。
魏保站在旁边,心里惴惴生叹。
——
幕园种了几棵木芙蓉,十月牡丹芍药都凋谢了,正是木芙蓉盛开的季节。
葡萄也熟了,一串一串的紫垂挂在藤子上,藤子下置了一张榻,慕卿凰正半卧在榻上绣一个胖娃抱大鱼的红肚兜。
玉溪等四个丫头就坐在旁边的石鼓凳子上,玉绮一针一线绣个不停,玉鸾帮她分线,玉溪玉珠则看账打算盘。
至于陆玖,打从慕卿凰确诊以来,他每天一睁开眼就笑,接下来一天都围着慕卿凰转悠,端茶倒水,喂吃喂喝,慕卿凰去更衣他都要抱着去,简直就是个烦人精。
好大一会儿了那烦人精呢?
“大爷呢?”
玉鸾也“咦”了一声,“刚才还在这给您剥核桃呢?”
慕卿凰看着放在高几上溢满青瓷碟的核桃仁勾了勾唇角,“这几天真是烦死他了。”
玉溪几个听了就笑,玉鸾开口道:“大爷才是真疼郡主呢,您呀就知足吧。”
“知足知足,鸾姑娘,你和那个白锦打算何时成亲,本郡主何时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玉鸾脸一红,“不和你们说话了就会欺负人。”
幕园外头,陆玖站在木芙蓉下摘了一朵红花在手把玩,旁边站着白锦、玉盖和香尘,都穿着锦衣卫的官服,玉盖正在禀报什么。
“顾指挥使得了世子爷的提醒果真去刑部档案库查阅历年来发生的刀伤命案,属下陪着查了一个月终于查出点眉目,一刀割喉,刀口纤细的大命案有三桩,全都是入室盗窃,被盗的人家都是当地有名,家产丰厚的望族,巧的是这三桩案子都发生在浙江省,现在顾指挥使已经派人去浙江细查了。”
陆玖沉吟了一会儿,“此事暂时不要告诉郡主。”
玉盖三人拱手道“是”。
“这一年我不能外出,你们四个多留心王奇这案子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