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确的知道,这不是黑夜,而是他的生命唱响的离别终曲。
看来,光明女神终于收回荣光,将他拱手送给狞笑的死神。
黑暗中,似乎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当他想要沉溺在温柔中长睡不醒时,那只手又用力地掐了下来。
一痛而醒。
黑暗破除。
天依旧是亮的,热的,让人绝望的。
一滴液体落在下唇与牙齿间,滚至舌尖,渗入舌苔干裂的纹路。
他喉结动了动。
很快,又是一滴落入,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如一束春雨,细碎而温柔地湿润着他岩石般僵硬的唇舌。
意识仍在神游,本能却已苏醒,只有点点滴滴,也是狼吞虎咽。
未几,“雨”渐停。
量不足,比求不得更残酷。
他抬手,凶狠地抓住欲走的身影。
“凶狠”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于对方看来,他的表现与摇尾乞怜差不多。
司顿停住脚步,矛盾地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宁亚,慢慢地伸出手指,将他的脸拨了过去。
因为宁亚失去记忆又失去神格,以致他的计划全军覆没,一切都要推倒重来不说,还因为暂停对朗赞的进攻而受到了其他神祗的怀疑和责难,这些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完全没有心情和时间思考与宁亚的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曾经,他是很坚定执着地期待并等待宁亚归来,两人冰释前嫌,并肩作战。
然而,当这一切实现了一半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决心动摇了。
真的要一切归零,重头开始?
真的要相信再来一次他们会有好的结果?
司顿失去了答案。
“想要水和食物,就努力恢复记忆。”他用脚踢了踢宁亚的大腿。
宁亚呻吟一声,好似连眼睛都对不准焦距。
“这点苦都受不了,当初是怎么披荆斩棘,将众神世界杀到唯神世界的啊?”
……
愿光明女神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
宁亚头痛,他们学习的一定不是同一种语言,才会造成如今的沟通障碍。
刚刚那句话激起了司顿心头的恨意。他弯腰,用一根手指抬起宁亚的下巴,强迫他的视线与自己的相对:“如果真的想不起来,那就从……”他抓起宁亚的手指,从自己的左额慢慢地划到右嘴角,“这条疤痕开始吧。”
宁亚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脸。
他本是个让同性艳羡的男子,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但是从左额斜跨过整张脸的疤痕破坏了他的好相貌,加上他的红头发太过耀眼,愈发显得面色暗沉,使他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凶狠。
尤其当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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