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潘兹虽然远离小贝城,却驻扎着一支近万人的军队,多弗敢将他关押在威潘兹监狱里进行审判,是否意味着这支军队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时候,他有点后悔把侏儒甩掉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在没有暴露之前,兴许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宁亚觉得眼前的情况已经糟糕得不可能更糟了。
在他思考的时候,“蟾蜍”开始朗读他的罪状。
除了多弗亲口说的那条叛逃罪之外,还有破坏王宫罪——五岁的时候,与小伙伴在墙上乱涂乱画,侵占财产罪——四岁的时候毫无廉耻地顺走其他人的水果,侮辱贵族罪——国王侮辱他为“蟾蜍”的时候,宁亚在旁鼓掌大笑。宁亚反驳道:“但我那时候并不在王宫。”
“蟾蜍”狡辩:“您不在现场,却在事后笑了。”
宁亚讥讽道:“我笑的时候您一定也不在现场,是事后知道的了。”
“蟾蜍”对着多弗说:“这一切都有确切的证据,是无从辩驳的。恳请您,伟大的多弗大人,放弃与罪恶之人的血源之亲,以公正公平的态度审理此案。”
多弗说:“我不能为他求情吗?他是我的堂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尽管我父亲死后,伯父与我疏远了很多,亲近的堂兄弟们也视我如蛇蝎,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他们深厚的感情。”
“蟾蜍”说:“您是公正的法官,不能意气用事。”
宁亚冷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地演戏。
几经“蟾蜍”的劝说,多弗终于“放弃”了徇私的念头,做出判决:“我宣布判处宁亚·尤死刑,即刻执行!”
静默的旁听席一下子沸腾起来。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们看穿了多弗与“蟾蜍”低劣的演技,并不相信宁亚会被无罪释放,却没想到多弗会直接判处他死刑,并立即执行。
多弗将他们种种的惊恐和疑虑收入眼底,面色更冷,说话的口吻却很温和,带着与脸色截然不同的惋惜:“比接受死亡更痛苦的是,等待死亡。我不能挽救你的性命,却能在你生命的最后让你少受一些折磨。”
宁亚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抓着木栅栏,目光沉静地从缝隙中望出去:“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多弗看着他,嘴角慢慢地上扬,然后下了宝座,走过来,到他面前,慢慢地弯下腰,低声道:“每天看到你们一家人活得那么幸福,却与我无关,让我感到很难受。你的母亲原本说要收养我的,却因为你哥哥的王位继承权而不了了之,太令人失望了。”
宁亚道:“不是因为王位继承权。”
多弗冷冷地瞪着他。
“因为她不能接受一个弑父的凶手。”
多弗的脸上褪去血色:“你们怀疑我?”
宁亚看着他,眼睛里有怜悯,也有厌恶:“不是怀疑。”
多弗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诡异地笑了笑:“所以,伯母不是为了保住保罗的王位才拒绝收养我?”
宁亚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你杀死叔父,只是为了获得继承王位的资格?”
多弗声音压得越发低:“伯母生的孩子不多,一个一个地死,总有一天会死完的。到时候,我是领养的,她一定对我很有感情,我就会被你其他的堂兄弟更有优势,不是吗?而且,她不必担心她的地位,我会娶她,让她继续担任朗赞的王后。看一切都会很美好的。”顿了顿,盯着宁亚的脸,笑了笑,“所以,你先去死吧。”
……
宁亚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多弗平静的表面下,藏着多少的冷酷和疯狂!
威潘兹监狱之所以在朗赞拥有极大的名声,出了它固若金汤的防御之外,还因为很多国内声名狼藉的罪犯在这里被处决。
宁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
他被另一条通道送到法场。
法场上有绞刑架,有焚烧柱,有断头台……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死刑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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