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书灵不敢看他,支支吾吾:“我……我……”背不出来。
“要是说对了,便允你休息。”
一听见“休息”二字,她立马恢复斗志,眼珠子一转,开始绞尽脑汁挤出有些模糊的几个词:“头正,项竖,腰……”
萧绎瞥了她一眼。
“哦,不是,是肩沉。”她被那凉飕飕的眼神扫得后背一寒,连忙改口,接着讲,“肩沉,胸平,腰……”
“嗯?”男人禁不住转头看她,嘴角微微抽动。
她说错了?
“头正,项竖,肩沉,胸平……额……平?”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楚书灵顿时小脸发热,尤其瞄见萧绎唇角微扯,似笑非笑的神情后,更是如同火烧一般,脸上的红霞悄悄蔓延至耳根,羞得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而且还让他一字不漏全听到……丢死人了!
萧绎倒没料到小姑娘年纪小小,却是懂得害羞了,守礼地不再提及,只让她再背一遍。
这回她长记性了,一字一句完整背完,除了在某个词上语速忽然加快了些,发音含糊了些……以外,并无瑕疵,他略一点头:“好。”
回应他的,是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闷响……听着还挺用力的。
他不必看也能猜到,这会儿她脸上必然是龇牙咧嘴的痛苦模样,眼底不由得浮起些许笑意。
以往总嫌弃教人习武是件耗时且麻烦的事,所以即便对青枭恨铁不成钢,他也只是将其扔到军营跟着操练,甚至贴身追随的蓝渊,他也仅是略作提点,便任由他自个儿修习,从未想过要亲自教授。
不过,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他似乎寻到了些教人习武的乐子。
若以后能一直教下去,也不失为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然而在此之前,他还有件要事需处理。
楚书灵屈膝坐在草地上,下巴枕着膝盖,双手正轻轻捶着酸麻的小腿,见萧绎走过来,忙不迭要站起身。
虽没有正式拜他为师,但如今怎么也算是半个师父,当着师父的面,哪有徒弟大喇喇坐在地上休息的道理?
他撩袍盘腿坐下,掀眸看了眼低着脑袋,站得规规矩矩的小姑娘,不明所以:“不累?”
“累。”
“为何不坐?”
“……”既然师父开口“盛情邀请”,她便从善如流好了。
然后也跟着萧绎的模样,盘腿与他相对而坐。
他身量颀长,这般坐着也比她高出一个头来,感觉到一道视线定定落于头顶,却无人说话,她有些不自在,眼珠子四处转动,转到院落墙脚那株高大的银杏树时,终于寻到了开口的话题:“你家也种了银杏树啊。我觉得秦阳城最美的,莫过于成片成片的银杏树了……”
金黄的,明亮的,好看极了。
“也?”
“嗯,姑姑家也种了……”楚书灵突然顿住话头,扭头却撞上他探究的目光,愣了愣,仍旧选择闭口不谈。
萧绎也不强迫她,沉吟片刻,道:“你原居于京城,为何来了秦阳?”
小姑娘身子一僵,放在膝上的两手微微一动,最后捏成小小的拳头,然后松开,又慢慢捏紧,反反复复好几回,一言不发,直到他以为她不打算回答时,才张了张口,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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