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垂下眼皮,彻底陷入黑暗之中,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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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恢复清醒时,身下微微摇晃,萧绎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被安置于一小舟里,依旧在河面漫无目的地飘荡。
手边是他的包袱以及《易筋经》,隔着布摸了摸,他的腰牌也还在,便放下心来。
四周空无一人,小舟内只容得下他,墨无为和墨白自然不在了。
其实他原本仅仅是怀疑。
然他们特地用药迷昏他,将他独自送走,显然不欲让他知晓山林小屋所在的举动,则直接印证了他的想法。
联想到失去意识前所见的张张手稿,他认为,墨无为此人,很可能便是当年因编纂《鹿草百传》而名声大震,数年后却销声匿迹的那位神医。
若能将其收为己用……
萧绎抚上腰间的伤口,漆黑的眼眸渐渐恢复平静。
神医于他有恩,既然宁可避居山林也不愿为俗世所扰,他断不能恩将仇报,强人所难。
他向来相信,有缘自会相逢。
前方不远处似是出现了一个城镇,他背着包袱站起身,足尖轻点,飞快跃离小舟朝岸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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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云宫。
夏风习习,树影婆娑,杏仁树下衣衫单薄的纤弱美人微微垂首,却是泪眼朦胧,难掩哀容。
距消息传回宫已过去四日,她却觉得恍若度过了漫长四季,久久未有回音,更令她心痛如割。
上一世,春猎出事的明明是大皇子萧齐。
为何今世却换了她的绎儿,甚至……意外坠崖?
上天竟如此苛待她母子俩,即便重来一回,她的绎儿仍旧不得好死?
眼眶湿润,数不清是第几回落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坠入泥土,却无法消减心头的半分痛苦。
悔不当初。
她只恨自己当时未拉住儿子,让她留宫陪在自己身侧,否则,也不至于……
“娘娘!娘娘!”
身后传来一道急切激动的喊声,由远而近,云昭仪抬袖抹泪,未曾回身:“何事?”
小跑而来的采星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惊喜和兴奋:“娘娘,二皇子回来了!”
呵,连个小宫女都看不过她伤心至此,好意说谎话安慰她了。
云昭仪没回头,轻声道:“好了,采星,你不必……”
“母妃。”清冷的男声将她打断,一字一句,“儿臣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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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章和帝驾临惜云宫。
遥遥望见殿门边的云昭仪垂首候着他,一身素净温婉柔美,他不由得微微勾了唇角,快步上前将正欲行礼的她扶起:“你和朕何须在意虚礼?”
云昭仪柔柔一笑,任他半搂着坐到宽榻上,温声问:“皇上可是来看绎儿的?”
“那不着家的臭小子有何好看,消失几日杳无音讯,下午在御书房时,朕骂了他半个时辰。”章和帝佯怒道,语气却掩不住愉悦,为儿子平安无事,也为怀中美人终于能舒展眉眼,不再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