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身体一震“老爷，既然大小姐有成为继承人的资质，为何您不试试呢？”
“她不是我的孩子。”
“养之恩大于生，老爷，您养了两位小姐那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两位小姐这些年为家里的付出您也看得见，她们会有异心吗？”
李作义合上嘴，眼角抽动了一下。
十一乘胜追击道“老爷，您要是毫无感情，当年就不会救下大小姐了——您还能回想起当年那一幕吗？”
李作义抿了抿唇，一扭头“不记得了。”
十一当然不信。
李作义当然记得。
他现两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大怒一场，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烂了。
季雅音跟他那么多年，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早早地带着两个孩子逃跑了。
他下令去追，最终找到一个偏远的山村。
那天下着磅礴大雨，他推开一个简陋的茅草屋的门，残破的木门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屋顶不遮雨，水珠从各个地方渗下来，地板都湿透了。
当时不过十二岁的李诗雅躺在旧棉絮上，小脸烧得通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见到他来，哭着喊“爸爸”，伸出小手在空中乱抓。
不知怎的，他的怒气一扫而空，慌忙地上前把她抱起，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安慰她，顿时气就消了，然后也没顾得上继续寻找季雅音和李诗音的下落，就急急忙忙地带着李诗雅去医院了。
再后来……
李作义揉了揉太阳穴，没继续想下去。
他长叹一口气，竟真的思考起十一说的话。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李作义觉得自己越来越没了年轻时的锐气。
又过了许久，他合上眼，嘴巴一张一合“十一，我会考虑你说的事情，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真的放下芥蒂。”
十一第一次揣摩不到老爷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追问“老爷您的意思是？”
李作义睁开眼，低垂着头，视野被白花花的被单覆盖“李诗雅，要么成为李家继承人，要么……就此从我们的世界消失。我不想自己做出这个选择，就让老天爷做出这个选择。”
十一当然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不免为老爷的心狠而憷“您的意思是……就像我们当年把她丢去c国一样？”
李作义点了点头，抬起下巴，心莫名揪起来“不知道这次的游戏，她是否还有上次的运气。”
十一还想说什么，却被李作义坚决的眼神阻止了。
他知道老爷是铁了心了。
十一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不过也算是意料之中吧，以老爷的心胸，最多可以容得下一个完全没有能力掠夺家族财产的二小姐，大小姐算是反她的被聪明误了。
“那老爷，我先告退，今天下午我就回云城。”十一扭开门把“等您身体好了我再来接您。”
走出房间，十一有点喘不过气。
大小姐，祝您好运。
房间内，李作义下了床，仔细地抚摸着床头柜上的花束。
季雅音入住李家后喜欢一些颜色艳丽的花朵，十一估计是避免引起他伤心，每次来看病都带的白色花束。
但是十一不知道的是，季雅音第一次给李作义看病带去的就是白色的康乃馨。
想到往事，李作义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说起来，那束康乃馨还是因为打折才被季雅音买下的。
小音，你会拼尽全力保佑你——又或者是我们的女儿一路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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