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
他看那女郎矫情做作至极,偏因貌美,而不惹人厌恶。反而她偷偷从袖后露出的含水眸眨呀眨,如雨滴清荷般,清新妩媚,娇俏灵动,这样勾着他的心魂。她胡说八道,越说理越歪,然她一眉一眼都动人……陆昀喉口滚动一下,忽狼狈地偏头咳嗽了一下。
陆昀:“适可而止,不要得意忘形。”
罗令妤气恼,看他那正襟危坐的清高样子,心中不爽至极,恨不得咬他一口。于是他越说,脸越沉,她就更拧着身子抽泣了。
陆昀看她半天,眼看这人浑然不怕他发怒,竟这样挑衅他底线。大约他对她太宽容了?
陆昀收了脸上的冷淡神情,慢慢笑开,站了起来。他走过来,忍着笑搭她的肩劝她:“好了,别闹了。我心中有数,怎么可能赴死去?我赴死了,抛下妹妹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我心中哪里情愿?”
罗令妤被他夸倾国倾城,心里当即美得冒泡——虽知自己貌美,但仍虚荣得想听陆昀这样的俏郎君夸她。
她藏在袖后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却颤着肩膀,不肯让陆昀看到。
她扭身做作时,挣扎郎君的手被郎君捉住。陆昀翻脸如翻书,之前还冷着脸,这会儿他抓着她的手,不只唇上噙笑,他还俯下脸,唇贴着女郎纤细指节,一根根手指地亲了过去。罗令妤“呀”了一下,手指酥痒,尾椎骨向上爬起绵绵抽离感。
被陆昀弄得差点浑身发软地跌倒。
她羞答答地扭头,回头对上陆昀含笑的眼睛。他的唇贴着她的手指,她想抽手都抽不走。陆昀挑高眉,眉下深目光华璀璨,一点点地勾着她,渐起轻浮浪荡色。罗令妤被他的眼神和亲手指给弄得脸红,又“呀”了一声。
陆昀如用美色勾引良家女堕落的纨绔子弟一般:“我还没有碰妹妹一根手指,没有让妹妹销魂入骨,我哪里肯甘心赴死?妤儿妹妹放一万个心,就是图着你,哥哥也不敢死啊。”
罗令妤嗔恼,眼波撩他:“……什么叫‘没有碰我一根手指’啊,你这不是在碰么?”
陆昀眉毛再挑了一下,深深看她,眼底光华流转,略露出有点儿无奈的眼神来——不成亲就是这点儿不好。他每次与妤儿妹妹说荤段子,开黄腔,她基本都听不懂。女郎脑子直直的一根筋,听不出他别的意思来,让他意兴阑珊,逗趣也失去了兴趣。
陆昀叹气:“该早些说好成亲的。”
罗令妤瞥他,嘲笑道:“那怪谁?人家以前快求哭了,你还说什么‘情爱和婚姻要分开看’。我催着你逼着你,你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好好答应娶我。现在后悔了吧?连退婚书都拿不到的人,呵。”
陆昀望过去。
他二人皆是世间罕见的美人。绝代佳人,爱意自生,各取所需。是以眉眼流转间,皆是若有若无、似是而非地勾着对方,一动不动,偏要对方为自己折腰,折服于自己的魅力下。
先是说着话调情,说着说着,陆昀就将那别扭的女郎抱到了怀里。他低头与她调笑,她果然是假哭,被他说了两句,蹭了蹭额头,就破涕而笑,拿拳头在他胸前嗔怒一捶。郎君抱着她,缠缠绵绵,许久后又不知怎么的,低头吮了她唇上的香脂。
手竟也不老实,毕竟衣衫也没有几层。
雪峰高耸,樱桃颤颤。
南国夏日有极为出名的“红玛瑙酥山”,指的是用酥作凉,制成一层雪白山峦,之后将樱桃捣碎,碾落成汁。一层甜腻的樱桃汁浇在酥上,红与白交映,简单清新,又好看,又好吃,又解暑。
陆昀眼眸过黑,口上笑:“……果真是又好看,又好吃,又解暑。”
罗令妤恼羞不已,猛推他,不肯让他如愿。她喘着气,秋意下来,帐中本不该热,她高扬的颈上,却被陆昀弄出了一层细汗。这人极爱她胸前二两肉,推都推不开。隔着衣衫已是如此手段,若是被他看到了……罗令妤喘息:“果然是登徒子!”
陆昀便低头笑,笑声沙沙:“那也只是对你啊。妹妹就如我的命根子般,真是离不了。妹妹不高兴,难道我便开心了?想到走后许多日见不到妹妹,我心中何其失落。盼妹妹记得哥哥今日的好,待见不到哥哥时,多与哥哥写两封信。”
他喘着气亲她的玉颈,喃声:“我盼着妹妹多叫两声‘雪臣哥哥’呢。听你这样叫,哥哥极易被你勾起兴致……”
罗令妤骇然:……这人快疯了吧?!
他这副样子,当真有点吓着她。虽然罗令妤确实想勾引陆昀,但是陆三郎自甘堕落的这副轻浮至极的嘴脸……她明白了,离开建业那夜,陆三郎虽喝醉了酒,但其实不过是他不喝酒的时候尚且敛着。这人一旦放开,太吓人……
搂着她缠绵悱恻,她被他甜言蜜语背后的深层意思弄得不得劲儿,总觉得怪怪的。
趁陆昀失神之际,罗令妤用力在他脚上一踩。他吃痛,闷哼了一声,握着她手腕的手轻微松开,罗令妤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跳开一丈远。罗令妤惊魂不定地抚着胸口,见陆昀竟然不恼。他只是目色幽幽,睫毛下敛,视线落到她衣衫不整的胸口。
罗令妤:“……”
她一下子侧过身,不肯被他看去。罗令妤羞道:“雪臣哥哥,你变了,你现在也太会甜言蜜语了。”
陆昀讶一下,然后桃花眼轻勾。他嗤笑一声,并嫌弃罗令妤的道行:“这就叫‘甜言蜜语’了?”
罗令妤:……这还不叫甜言蜜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