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山跟在南书燕身后进了拉胚室旁边供休息的屋子。
“远山伯,德容公主的嫁妆等不得了,今日便要将窑工派出班来,拉胚的负责拉胚,烧制的负责烧制,上釉的专门负责上釉,这样不仅做出来的瓷器品质稳定,度也要快许多。”南书燕将手中的太白尊放在案上。
姚远山用手挠挠头,“这个简单,但姑娘是不是急切了一些,一来便许诺给窑工涨三成月银,就是公子在世时,也不敢这样涨的。”
“小功不赏,大功不立。爹爹刚刚过世,我又才接管十二御窑,加上窑裂的事情,最是动摇人心。”南书燕道:“德容公主嫁妆迫在眉睫正是用人的时候,人心不稳如何能烧制出来好瓷。”
姚远山锁眉:“可是突然增加这么多银子的开销。。。。。。”
“银子的事远山伯大可不必忧心。”南书燕低头看着案上的花名册,“以往给二叔的补给拿来给窑工涨月银也差不多够了,剩下不够的跟上行当铺的刘叔说一声,让他提前将银子兑出来便可。”
姚远山:“姑娘,那是公子留给你的,你怎能。。。。。。”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远山伯不用管这些,只要做好瓷器就行。”南实验呢用手指着花名册,“孟昱带着这四十多人专门负责拉胚,分成两队白日夜晚不停歇。五六日可够了?”
“这样倒是快了,只是现在制胚轮不够。”
“不够便去买,买不到就租用。”南书燕抬起头,“现在瓷土紧缺,很多瓷窑囤不到瓷土只能停工,我们多给一些租金,不怕租不到。”
姚远山点点头,“这倒是可行。”
“当务之急,先把影青全部做出来,给烧制红瓷留足时间。”南书燕专注的望着花名册,“看火的师傅还是少了些,杨五呢?怎么没有他的名字?”
当初她向姚远山详细询问了窑裂的情况,自然记得看火师傅杨五。
“还被关着,等候姑娘处置。”姚远山道。
“将他放出来,依旧让他负责看火。”南书燕干脆道。
“放出来?”姚远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犯了这么大的错,难道就这样放出来。”
“远山伯,你不是也认为杨五看火看得很好?”南书燕抬起头,清亮的眸子落在他脸上。
“看火他是没得说,但他犯了这样的错,如何能够轻易放过?”姚远山坚持。
“虽说出现窑裂跟他脱不了干系,但却也不是他有意为之。”南书燕好言道:“杨五是御窑最高的看火师傅,却是被人用计所带累
远山伯,他只是一个看火的匠人,要说错也只是疏忽了些。有了这一次教训,只怕他会打起十二万分小心。与其将他关起来重重惩罚,不如让他将功赎罪。你看,怎么样?”
姚远山是多年做瓷的匠师,和所有匠人一样,他也是惜才爱才之人。他当然知道一个好的看火师傅不仅要有经验还要有天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杨五看火绝对专业。
但这次窑裂非同小可,他也是气急,才将杨五关了这几日。
南书燕看他有些松动,又道:“当然,杨五的错不能这样那算了,烧制红瓷便由他看火,若是烧制成了,他的罪责便免了,若是烧制不成到时候依旧免不了处罚。”
姚远山便不再多说,转身吩咐孟昱将杨五放出来。
南书燕将手中花名册合上,郑重对姚远山道:“影青的烧制就拜托远山伯了,至于红瓷的烧制,明日拉胚入窑,争取十五日后上釉再次入窑,成败在此一举,我一定不会辜负爹爹的期望。”
姚远山从她眼里似乎又看到当年和公子一起做青瓷的景象,他心中有滚烫的激流苏醒,在胸中激起一阵澎湃,“姚远山定当全力支持姑娘烧制红瓷,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