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歌来时只想着要给宋岩带伴手礼,却忘了给自家师兄也准备一份,当下就尴尬了。
邝达淡淡一笑:“这时叫你上街去现给我买份年礼也来不及了,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写张欠条给我吧。”
“写欠条做什么?”叶凤歌满头雾水地看着他。
“待你成亲时,我就用你的欠条随份子贺新婚,这就两全其美了。”
“我可去你的两全其美,”叶凤歌红着脸笑骂,“没听说过用欠条随份子的。”
邝达难得哈哈大笑,好半晌后才开口赶人:“快滚,晚些天黑了路不好走。”
笑闹几句后,叶凤歌突然想起一事,便对邝达道:“年后我再来一趟,你安排个稳妥的徒弟帮我绣嫁衣吧。”
邝达敛容正色,点头应了她的请求。
目送她上了马后,邝达浅笑轻叹,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他没能得到的好结果,如今他的师妹得到了,那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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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马车一路紧赶慢赶,还是到戌时才回了桐山宅中。
夜黑人定,冬日的夜风冷冷拂面,门房小僮都打起了瞌睡。
叶凤歌不愿再惊动旁人,便与阿娆一道摸进北院小厨房,生了灶火煮了面吃。
吃饱喝足后,她也起了倦意,索性直接去净房打水梳洗再回房。
昨日午后启程去临川,今日又匆匆赶回来,这马不停蹄的奔波着实让她累着了,只想立刻在床榻上躺平。
于是她也懒得点灯,摸黑绕过屏风进了内间,将袍子、外衫一除便上了榻去。
才坐上榻边除去鞋袜,身后便缠上来一个微沁的身躯,拦腰抱了她一同裹进被中。
被惊了好大一跳的叶凤歌半晌说不出话,待定下神后,才忍不住抬脚朝那人的小腿踹了两下。
“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她微恼瞪人,可四下伸手不见五指,实在也瞪不出什么名堂,只能恨恨又踹一脚,“你自己没寝房的吗?寝房里没床的吗?”
傅凛将她紧紧揽进怀中,在她耳边沉声道:“有寝房,有床,可没你。”
叶凤歌好气又好笑地在他肩头捶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地握住他微凉的指尖:“盖着被子还冷成这样,你赶紧……”
约莫是猜到她要撵人了,傅凛立刻委屈巴巴将她缠得更紧:“就不走,冷死也不走。”
叶凤歌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轻笑出声:“净会耍赖。”
这就算是妥协了。
心神一松,先前那股子困倦便卷土重来。叶凤歌合上酸涩的眼皮,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
“这两日跑来跑去,我累得头疼,”疲惫倦意使她的嗓音轻哑无力,低低絮语,像抱怨又像撒娇,“你若敢胡闹,我打扁你。”
说话间,就有微凉长指轻轻插到她披散的发间,轻缓又耐心地梳摩着她紧绷的头皮。
“没要胡闹的,”傅凛低声轻笑,那嗓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我就是想你了。”
只是这样静静拥着她,惴惴的心就落了地,什么都不做,也很美好。
叶凤歌隐了个呵欠,软笑呢喃:“你会不会太浮夸了?我昨日午后才走的,算起来离家还不足两日。便是平日里我在家,我俩大多时候也是各忙各的。”
“那不一样。”
这似乎还是两人定情之后的第一次分离,虽短暂,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磨人心魂。
“哪里不一样了?”叶凤歌的嗓音愈发模糊黏缠,显是已经一脚踏进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