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走到北院拱门下时,傅准止步:“凤姐儿,你在廊檐底下等我片刻。”
叶凤歌不知他想做什么,却没多问,只是唤了一名小竹僮取了伞来遮住他些。
傅准心无旁骛地蹲在雪地里,拒绝旁人的帮忙,亲手在拱门旁边立起了个不大不小的雪人。
他的手被冻得发僵发红,回头笑望叶凤歌时,澄澈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嫂子,你跟我哥说,往后,我也会护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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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凤歌折身回到书房,傅凛还在屏风那头“鸠占鹊巢”。
叶凤歌走到书桌前,伸手捏了捏傅凛的耳垂:“还尴尬呢?”
她才从外头回来,指尖微凉,沁得傅凛微微瑟缩了一下。
傅凛握着她的手拉进怀里,按着她在自己腿上坐好:“怎么去那么久?”
叶凤歌笑着稳了稳,任由他捂着自己冰凉的双手搓揉一通。
“他同你说了些什么?”
叶凤歌笑觑他:“七公子么?他在北院门外给你堆了个雪人儿。”
“什么玩意儿?”傅凛诧异地蹙眉,“这小子脑子怕不是……”
叶凤歌噙笑在他肩上拍了一记:“你弟弟护你得紧呢,你还在背后说人。”
“他护我什么了?”傅凛抬了下巴,状似冷淡地哼道。
“三姑娘有没有跟你说,七公子来之前是被打了一顿的?”叶凤歌懒懒将头靠在他肩上,小声道。
“说了。但傅淳没说他作了什么死才挨的打。”
“你这破嘴,”叶凤歌娇嗔地甩他个白眼,“他是听说尹家姐弟惹你生气才被赶走,就背着家里大人,撺掇尹华茂拿着傅家的帖子往靠海的陵州府去了。”
傅凛“啧”了一声:“让尹华茂去陵州府做什么?投海自尽啊?”
叶凤歌忍俊不禁:“七公子说,夏日里陛下命人筹备了一支船队,由鸿胪寺宾赞王颐大人带队,要出海三年探访海上各国去建立邦交。虽后来为着沅城方向突起战事才暂时搁置,但一直在招募跟船小侍,待战事停了想必还是要出发的。”
这支船队宝船二十艘,少府只拨了少量船工与侍者随行,其余人员缺口须由王颐自行招募填补。
沅城海上战事初起时,沅城水师被一路压着打,王颐约莫也是担心海防要破,便奏请陛下允准,将最初招募的那批人先行遣散。
到如今沅城水师那头有了转机,王颐自是立刻重新招募。可事过两三月,之前那些人中有一部分因各种变故没法再应招,他便只能紧急向各州府派发征召文书。
傅准从自家三堂姐那里得了这消息后,就偷偷告诉尹华茂,“你惹了那样大的事,我家不敢留你,也不可能放你回自家,漕帮和江湖上又那么多人盯着你,这都成死局了。不若你去王大人那里应个差遣,待三年后再回来,谁还记得你这号人?再说了,王大人这趟出海那是代行天子威仪,若你运气够好,说不得回来后还能得个什么封赏,那就更没人敢动你了”。
这招挺损的,道理上却又叫人挑不出太大错处。
以尹华茂现今的处境,无论留在临州还是去中原别州,都会面临漕帮那众江湖人的暗中报复,一不小心还可能将傅家拖下水,所以他是留不得也没处去,眼见着一辈子都要废了。
傅准给的这主意,对尹华茂来说虽是一条险峻的路,却到底还有点生机。
“你俩可真是亲的两兄弟,”叶凤歌好笑地哼道,“看着人畜无害的傅七公子,下起黑手来,同你还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他还‘好心’地派人‘护送’尹华茂去陵州府呢。”
分明就是怕尹华茂半路改主意,派人押着去。
傅凛总算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状似不屑:“这关我什么事?同他堆雪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堆了那个雪人在北院门口,说那是他,”叶凤歌捧住傅凛的脸揉了揉,笑得百感交集,“他说,往后他也跟我一样,一直护着你。”
傅凛蓦地烫红了脸,眼尾有可疑的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