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与孔明钰单独谈过之后,叶凤歌觉得这姑娘挺不容易的。
一门心思不过就想在学术上继续走下去,只因她重实证的路子跟她父亲不对盘,在孔家非但得不到支持,还被嫌弃被打压。
而傅凛所做的事恰恰就是最需要实证的。
况且,傅凛正筹谋着后续与少府之间的大买卖,若这事谈成,那就是再上了一个台阶,若还是像以往那样全凭他自己一颗脑袋单打独斗,难免会有顾不过来的地方。
有孔明钰这个家学渊源的行家加入,对傅凛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
“能有人一起探讨、钻研对我自然是好事,”傅凛回望着叶凤歌,也很郑重地回道,“可我说过的,家里的事都归你管,倘若你不同意用她……”
“我同意的,”叶凤歌打断他的话,主动牵了他的手往外走,“而且这又不是什么钱银米粮的事,你明知我不懂还非要我做主,不是将我架在火上烤么?”
这仿佛还是头一次,她对傅凛口中“家里的事”这个说法没有别扭炸毛。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傅凛纵容地笑着,望向她的眼神柔甜得能腻死人,“那你说,哪些事归你管,哪些事归我管?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很听话的。”
两人十指交握,徐徐走在无人的回廊下,像一对新婚小夫妻,有商有量地絮语着家中里里外外的安排。
等快要走到饭厅门口时,傅凛忽然弯腰抵近她的耳畔,噙笑轻道:“你画得很细致,但有些地方与事实不符。”
叶凤歌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什么?”
“我答应了,成亲后让你看着重画一回,”傅凛挑了挑眉,哼哼笑道,“所以,好好想想几时成亲吧!”
说完,他红着脸,得意洋洋地将手背在身后,悠哉哉举步迈进了饭厅。
叶凤歌终于回过神来,抬脚在地上踹了一下,面红耳赤。
“你自说自话地答应个什么劲?我又没求你!”
她真的没想过要再画一遍啊。
不是,就说当初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画那样两张画?!
活生生落下把柄,任谁知道了都会觉得她对他有某种“迫不及待的企图”,真是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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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傅凛叫上裴沥文,与孔明钰协定好了让她进桐山小工坊的相关事宜。
对这个机会,孔明钰很是珍惜,也很是雀跃,任何条件都一口应下,报酬上也丝毫没有计较。
双方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裴沥文立刻拟定了聘用的书约,正式约定孔明钰以“匠师”身份入驻桐山小工坊。
原本裴沥文还说让孔明钰在家中过完新年,之后再到桐山去,可孔明钰一口否决了这个友好的提议。
“不行,若你们这趟与赵通大人谈出眉目,回桐山后就要着手开始做很多细化的事了。若我拖到年后再来,那不就扯后腿了?”她坚决地摇头,“我这就回家收拾好,你们定下回桐山的日子后就让人通知我,我随你们一起走。”
左右她父亲巴不得她别在家,以免又偷着在工坊胡乱搞事。如今既她自己谋到去处,说不得她父亲还敲锣打鼓放鞭炮送她走呢。
见她自有主意定见,裴沥文也没再劝,只是看了傅凛一眼。
傅凛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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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裴沥文与赵通特使从临川回到清芦后,傅凛这头一直没与赵通接洽的意思。
两日后的中午,赵通果然坐不住了,让随侍带了请帖来,客客气气邀傅凛与裴沥文当夜前往官驿餐叙。
清芦城本就不大,难得来了少府考工令这么大一个京官,这段时间清芦城许多人自都盯着驿馆里的动静。
前些日子赵通特使在裴沥文的陪同下前往临川,用城门火炮测试黄豆减震法的消息早已在清芦城内世家望族间传开。
临州地界上但凡活络些的人,都知道裴沥文背后的人是傅凛,当然也想得到那黄豆减震法是出自傅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