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酒上来,怎么又不喝?”
他轻描淡写地换了话题,骄矜地藏起眼中那快要扑一地的甜蜜欢喜,举起筷子慢条斯理地挑破桌上那盘香葱烩鱼,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在面前的梅子青瓷碟上,就着筷子一根根理掉其中的小刺。
“吃完饭再喝。”叶凤歌眼里隐隐闪着笑,却没看他,动作秀气地抿了一匙汤。
傅凛将那块鱼肉中大部分的刺挑去后,顺手将小碟子推到她面前。
叶凤歌面上隐着甜丝丝的笑,安静地接受了他的投喂,拈起那块鱼肉放进口中。
傅凛双眸晶晶亮,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叶凤歌咽下那块鱼肉,清了清嗓子,却还是不说话,只拿小匙又勺了一匙热汤递到自己唇边。
“喂,过分了啊,”到底还是傅凛先沉不住气,笑着轻嚷道,“都说‘吃人嘴软’,你这都吃了我给你剥好刺的鱼了,怎么还不开口?”
说着,他右臂一展,虚虚勒住她的脖子,红着脸恶形恶状地开始“逼供”。
叶凤歌回头觑了他一眼,反手将才碰上自己唇的小汤匙喂到了他嘴里。
见傅凛满面讶然,叶凤歌双颊绯红,趾高气昂地笑道:“呐,你也‘吃人嘴短’了,要说你先说。”
小汤匙像是才在蜜罐子里搅和了一圈,有源源不绝的齁甜自小汤匙上沁到傅凛的舌尖。
那叫人浑身酥酥麻麻的蜜意猝不及防在他心上点燃小火苗,使他瞬间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
不得不说,凤歌小姐姐这一招,实在有些胜之不武。
面红耳赤的傅凛将小汤匙叼在齿间,略略抬了下巴,殊死抵抗:“你、你先说。”
这顿饭就在如此幼稚无脑的甜腻腻对峙中,“有来有往”地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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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叶凤歌噙笑站起身,一手拎了酒壶,一手执了小酒杯,缓步行到窗边,将半掩的窗户大剌剌推开。
今夜的墨云薄薄淡淡,依稀能看到当空皓月如覆了轻纱的白玉,莹莹柔柔闪烁着清润银晖。
此刻已近正戌时,夜深风寒,傍晚时分停了雪又再度重来,细细的雪粒当空轻舞,使这静谧夜色蓦地生动起来。
叶凤歌姿仪疏懒地斜身靠着窗棂,手肘支着窗台,漫不经心地为自己斟了一小杯酒。
傅凛像她的影子似的,无声地跟了上来,挨挨蹭蹭站到她的背后,长臂环上了她的腰肢。
“你倒停不客气,”叶凤歌望着夜色中的雪景,并未回头,话虽是斥责的意思,那嗓音却是糯糯发软的笑音,“谁同意你上来就搂搂抱抱了?”
傅凛低头,忿忿在她耳廓上轻咬了一记。
“爷可是收了你定情信物的人,不需谁同意,也不必客气,想怎么抱就怎么抱,管得着吗?”
叶凤歌瑟缩着略略偏头躲了躲,后背紧紧贴到他怀中,手肘轻轻撞了撞他:“不许胡来……”
“我还什么都没做啊。”
傅凛偷笑嘀咕着,头更低了些,烫红的侧脸摩挲着她软腻的脸颊徐徐往下。
酒壶中是窖藏一整年的莓果酒,酸酸甜甜的果香经了她的口之后,芬芳愈见醇厚,叫人闻之欲醉。
察觉他的不良意图,赧然的叶凤歌忙不迭将酒壶搁在窗台上,反手抵住他的额心,将他的脑袋稍稍推离。
“那什么,你……”她不太自在地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你下午到工坊去忙什么来着?”
傅凛深深吐纳了一口长气,压下满心躁动,轻声笑问:“你记得我书房里那盒子零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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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傅凛每日都会在书房抱着一盒子零件倒腾,那些小巧精致的零件里有桅杆有甲板的,瞧着像是打算拼出一个船模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