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事呢?我不回自己房里睡,总睡在你房里像话吗?”
“很像话啊,”傅凛捂住额头狡辩道,“如今这里全都是你的了,你就该睡主屋。”
“既都是我的了,你管我睡哪屋?”叶凤歌被他这胡搅蛮缠闹得没法子,只能跟着他胡搅蛮缠起来,“警告你啊,有事说事,别再瞎胡闹,我还难受着,卯起来真打你。”
两人以目光对峙半晌后,忽地双双笑了出来。
傅凛起身坐到床沿,将她揽进怀中,在她耳畔轻道:“这一整日我进来好多趟,你总也不醒,我吓到了。”
方才他坐在床畔看着叶凤歌昏昏沉睡的脸,就想着以往自己昏迷不醒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吗?
不忍打扰那虚弱的酣眠,又忧心忡忡怕她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提心吊胆,如被投入鼎沸油锅中反复煎熬。
这么多年,每一次他躺在床上兀自安享着她的庇护时,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要让自己快些好起来,再不让叶凤歌体会到这样的惊慌与不安。
察觉到傅凛似有轻颤,叶凤歌心中发软,迟疑着伸出手环过他的腰身,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没事,我好好的。”
****
吃过晚饭后,叶凤歌精神好了些,瞧着天色还早,便想去中庭花园散散闷气。
傅凛巴巴儿跟在她身旁陪着。
“我的包袱呢?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叶凤歌边走边笑哼道,“老实给我送回东厢去,不要搞三搞四。”
傅凛小声给她哼了回去:“既你要回东厢住,怎么就只记得你那小包袱?给你的契书印信怎么不想着拿走?”
那盒子东西现下还在主屋寝房床头小柜上隔着,她根本就没有收下。
叶凤歌淡淡笑睨他:“你替我保管着呗。”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那些都是傅凛这些年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她怎么可能当真接下来攥在自己手里。
知道他的心意,也就够了。
傅凛有些不满,大掌一收将她的指尖捏在掌心,边走边道:“那不是说好我也归你了的,你该把我一起带回房……”
“你给我滚。”若非叶凤歌今日病恹恹的,只怕就抬脚踹他了。
这小混蛋真是愈发胆大,张口就来。
傅凛偷笑,捏着她的指尖晃了晃,偏过头觑她:“几时成亲?”
“闭嘴!”叶凤歌面上又红,使劲甩开他的手,脚下步子无端急促起来。
眼下自己与傅凛之间算个怎么回事,她有些闹不清楚了。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眼没瞎的人都瞧得出他俩算是两情相悦吧?
可两人好像都还有各自对对方说不出口的心事。
她至今不知傅凛前几日突然闹气的原因,而她自己也……哎。
若当真要相携一生,有些事她必须坦诚,比如当年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比如那个蓝皮册子。
可道理都明白,每每话到嘴边,却又总缺了三分胆气。
倘若傅凛知道了她最初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很怕话一出口,两人之间过去这七、八年里所有相依相伴的温暖记忆,就全都不可避免要被打上阴谋的印记。
她最初留下的原因并不单纯并不磊落,这些年来也一直履行师门职责,在冷眼旁观着他如何艰难对抗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