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达回头笑笑:“我知道,师父替你做的这些安排,你若暂不能理解其中的苦心,也别急着否认,总归不是害你。”
叶凤歌抿了抿唇,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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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初刻,叶凤歌如约回到五里铺,陪着傅凛在小食肆随意吃了些热食垫下,一行人便又启程往桐山回了。
两人在车厢内的坐榻上各自落座后,傅凛当即蹙眉瞥过自己与叶凤歌之间那约莫一拳宽的距离,旋即望着车顶,假作无事地往她身旁挨过去。
叶凤歌红着脸瞪他一记,往旁边挪了挪:“挨挨挤挤像什么话?”
傅凛装模作样地委屈掩睫,一边又往她身边蹭,口中语焉不详道:“先前你走以后,我遇到傅淳了。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我心累。”
“三姑娘她,没与你为难吧?”叶凤歌果然心疼地软了神色,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指尖,由得他没骨头似地蹭到自己身旁来靠着。
“没为难,就是说了些事。”
他与傅淳之间的交易一旦走漏风声,势必会引发傅氏本家的忌惮,他不想叶凤歌提心吊胆,便含糊其辞地带过。
叶凤歌扭头望着他,关切地追问:“什么事?”
傅凛低垂的长睫扇了扇,反手握住她的手,修长食指若有似无地在她手腕来回滑过。
此举果然惹得叶凤歌双颊赧红地缩了缩肩膀,挣扎着就想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过分了啊,”叶凤歌见挣脱不得,只能往他手背上拍了一记,“再动手动脚,我可就……”
她又不真傻,知道傅凛是故意捣乱,好让她不要再追问下去。可她习惯了他不想说的事就不问,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顺着他的意假装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
傅凛就势往下一滑,整个人半躺在坐榻上,脑袋枕着她的腿,将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背举在她眼前:“你把我打伤了。”
就这么被讹上的叶凤歌红着脸闷笑,没好气地将他那只手按回去:“你这架势,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打残了呢。起来坐好!”
傅凛与她红脸对红脸,却是一副赖皮兮兮讹到底的样子,脑袋像黏在她腿上了似的。
“你方才说,那丸药三个月吃一粒,五到六粒吃完就会好?”他仰头笑望着她,没话找话地顾左右而言他。
“对,”叶凤歌笑着翻了个小白眼,对这个愈发没脸没皮的傅五公子有些束手无策,“师父还交代说,如今你的寒症松缓许多,可以试试跟闵肃学一点简单的拳脚,舒展活络能帮着散寒。”
傅凛闭起一只眼睛,单眼觑着她,嘀咕道:“我懒得动弹太过,你知道的。”
叶凤歌欲言又止,最终讪讪抿了唇,转头看着车窗外。
片刻后,她心底浮起一丝懊恼,终于觉得师父和师兄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
她对傅凛是真的习惯了旁观,大凡他说出口的决定,甚至没说出口,只是表现出隐约的意图,她通常就不会去反驳或争辩。
毕竟这是侍药者的本分。
就像此刻,她明知师父交代的事对傅凛是有好处的,她却因为习惯了沉默旁观,而不知该如何去劝他改变主意。
静默半晌后,见她神情愈发难测,傅凛倏地坐起来,隐隐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生气了?”
“嗯?”叶凤歌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扭头看向他,“我没生气,只是在想事情。”
傅凛想了想:“若你希望……”
叶凤歌无所适从地鼓了鼓腮,无奈浅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师父也只是建议,没说你非得那么做不可,你自己斟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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