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真是个叫人头疼的东西。
无语凝噎好半晌后,面红耳赤的叶凤歌终于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讪讪地拍开他贴着自己腰际搭在门闩上的手。
“偷看就偷看吧,瞎学什么风流浪荡俏公子?你这样是……喂!”
先前一直红脸笑觑她的傅凛,毫无预警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叶凤歌羞赧急恼地挣扎,娇声怒斥:“你你你!得寸进尺是不是?信不信我真打你!”
“让我抱一下,待会儿就给你打。”傅凛收紧了箍住她的手臂,按住她的后脑勺,烫红的颊贴在她鬓边蹭了蹭,笑得格外愉悦,格外满足。
若是按照两人以往的相处模式,他偷看“奇怪的书”这件事被当面揭穿,她大约是会跳起来追着他打,也少不得要拿出“姐姐”的架势教训“不学好的混账崽子”。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答应了不再拿他当小孩子对待,便尽力在改变,没有敷衍他的意思。
傅凛的脸贴在叶凤歌的鬓边,鼻端盈满属于她的馨香,胸腔中有蜜水般的心潮此起彼伏。
“不算‘偷’看,”他笑着在她赧红的耳边低声招供,“是你自己忘在我房里的,我就顺手翻了翻。”
没敢说自打从《十香秘谱》中看到一个崭新天地后,这一个多月来,他已忙里偷闲,将书楼里那些多年无人问津的话本子全都翻过了。
“光只是‘顺手翻了翻’,就记这么清楚?!什么鬼脑子。”
叶凤歌嘀咕着推了推他,想起西席裴先生不止一次夸过傅凛过目不忘的天分,还惋惜地说过,若非傅凛既无潜心治学的志向,又无出仕为官的念头,假以时日必定能大有作为。
裴先生替傅凛遗憾唏嘘,曾旁敲侧击提点过他,甚至私下里也示意过叶凤歌帮着劝劝。
但叶凤歌懂得傅凛的心思,即便傅凛并未过多解释,她也懂得一二。
毕竟以傅家在临州六城的势力,无论他选择治学还是为官,都避不开傅家的影子。
而他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在将自己的天地拓往更远处。
他要在他的地盘上竖起“傅”字旗,却不是“临川傅氏”的“傅”,更不是“定北将军傅雁回”的“傅”。
他要他的旗号上,是“傅凛”的“傅”。
就是这样的傅凛,时常会让她莫名觉得……
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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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这么看我,”傅凛对上叶凤歌怔忪含笑的迷蒙视线,清了清嗓子,“会被亲的。”
语毕,低头在她毫无防备的颊边响亮地“啾”了一声,转身就往窗下跑。
叶凤歌回过神来,捂住红着脸磨着牙跺了跺脚,最终忍无可忍地追过去,随手从临窗的软榻上抓了一个锦垫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还给我浪得个花样百出了?大人、大人就了不起啊?!大人看了这样那样的书,就可以随意轻薄姑娘家?!”
被按在软榻上拿柔软的锦垫狂砸一通后,傅凛自知理亏地抱着头,从臂弯里小心露出一只眼觑着她,抿唇笑哼出声。
“我错了。”这顿揍他是认的。
毕竟这不是姐姐教训弟弟,是被轻薄了的姑娘家理所应当的反击。
他不知方才叶凤歌在想些什么,可她望着他的眼神与以往太不相同,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挠得他心痒,情不自禁。
见他痛快认错,叶凤歌重重一哼,将那锦垫使劲丢到他身上。
“懒得跟你东拉西扯,再乱来,我当真把你剁得细细的。”
“好。”傅凛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抱头趴在软榻上,从臂弯里拿一只噙笑的眼睛觑她,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