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仲春里繁花似锦,像炎夏时风荷盈露,像金秋间蜜果挂枝,像寒冬时初雪绵甜。
与世上所有美好同在。
傅凛笑红了脸坐起身来,抬手薅乱一头如缎墨发,摸到火折子重新点亮了床畔的烛台。
下榻去拿了炭笔,又从床头小柜中取出一个黑色封皮的小册子后,他回到床榻上,靠坐在床头,将黑皮小册子摊在面前。
他抿着止不住上扬的唇角,执笔在小册子里又添上新的内容:
被子很暖很软,似沾了糖砂的云。
写下这句只有他自己才懂其中深意的话后,他将炭笔与小册子搁到一旁,灭了烛火,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下。
先前叶凤歌拿自己的被子将他裹住,那上头有她的温软与馨香。
她大约没留心他频频用鼻尖抵在被子上的小动作。
所以她定然不知,那时他一度认为自己可能会被甜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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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挂着“自己的礼物”还在闵肃手中,翌日清晨天光未亮,素来晚起的傅凛便衣着齐整地打开房门,将闵肃唤来讨回那个本属于自己的小发冠。
闵肃照例不多嘴,什么也没问,便将装了小发冠的那匣子取来奉上。
虽对他沉默的配合较为满意,傅凛还是没忘提醒道,“昨日凤歌是同我置气才随手扔给你的,没有旁的意思,你切切不要有多余且错误的遐想。”
无辜的闵肃偷偷撇了撇嘴。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想。
眼未瞎心未盲的人都瞧得出,究竟谁才是那个心怀“多余且错误的遐想”的。
成功收复“失地”后,傅凛与叶凤歌一道在北院小厅用了早饭,便要去书楼绘制裴沥文要的“十二小人计时滴漏”图纸。
去做正事之前,傅凛没忘了提醒叶凤歌,“说好要另送了一样礼物的,别想赖。”
怕叶凤歌知他将那小发冠追讨回来后,会想趁机赖掉答应的“另一样礼物”,他已对闵肃下了“封口令”。
“谁要赖了?”叶凤歌没好气地笑瞪他一眼,从后头推着他的肩将他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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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昨夜应下另送傅凛一件礼物的要求,叶凤歌就从未想过要赖掉的。
毕竟这些年来,她就没送过他什么像样的东西。
倒是傅凛,不但常常亲手做了许多精巧稀奇的玩意儿送她,有时还会托裴沥文从外头买一些珠珠玉玉的东西回来给她。
林林总总加一加,这七年来傅凛送给叶凤歌的东西,加起来都快装满两个楠木箱了,她投桃报李一些,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不过这时的叶凤歌囊中空空,只能绞尽脑汁盘算琢磨,想送一件不必花钱,却又贵重像样的礼物给他。
如此自相矛盾的前提条件,毫无意外地使叶凤歌陷入焦灼迷茫,心浮气躁之下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没头苍蝇似地出了北院,漫无目的地在各个院子里瞎晃悠。
路过中庭时,隔着老远就瞧见尹华茂在树下冲他姐姐发脾气。
上回因欺负叶凤歌被傅凛收拾了一顿后,尹华茂自然不敢再动这宅子里的人,只能在他姐姐和他家带来的那个小丫头面前逞威风。
此刻虽听不清他在嚷什么,可他急赤白脸冲尹笑萍捏着拳头的模样,叶凤歌倒是看得很真切。
时不时还一脚踢过去。
他的身形看上去似是灌满力道的弓,根本不是玩笑打闹的模样。
尹笑萍对他照旧纵容,竟连他那毫不客气的拳打脚踢也站在原地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