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傅凛略垂了脑袋,将半张脸贴在她的鬓边。
“不叫姐姐,你问什么我都不答,”叶凤歌想了想,又加重了威胁,“也不给抱,任你冷成冰都不给抱。”
傅凛似是有些着恼,手臂重新收紧些,好半晌才闷声道,“凤歌……小姐姐。”
虽知他根本瞧不见,叶凤歌还是故作凶恶地呲了呲牙。
姐姐就姐姐,“小”姐姐算怎么回事?!
不过,难得他肯稍稍让步,叶凤歌只好也退半步,“行了,你要问什么?”
似乎明白就这算在称呼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傅凛心满意足地在她的鬓发上轻轻蹭了蹭,喃声问,“自己种的小白菜,就不能吃么?”
叶凤歌一头雾水地皱起眉,片刻后才慢慢仰了仰脖子,以便抬头看着他的脸。
白玉般的矜秀俊面上,唯两颊烧透,如初雪中绽开的红梅。
他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了小小一扇影,仿佛雨天里没寻到藏身处的小鸟,无助地轻抖着翅翼。
这小可怜儿,难受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叶凤歌怜爱地伸出手,轻柔地拍拍他的后背,耐心应着他的模糊呓语,“你想吃小白菜?”
“你自己种的,就不吃?”傅凛将眼皮撑开一道缝,垂着眼缝儿轻瞪她,执拗又着急,奈何口齿不清,显得毫无气势。
“长得水灵灵的,也不吃?”
不懂他这回病糊涂后为何格外执著于“小白菜”的事,叶凤歌无奈地冲他弯起眼睛笑笑。
“吃吃吃,明日我就去找一把种子洒在花园里,等过几日长起来了,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你怎么……稀里糊涂的……”许是觉得她答非所问,傅凛咬牙,焦躁地低吟一声。
叶凤歌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会儿究竟是谁稀里糊涂的?
静默僵持片刻后,傅凛涩然出声,“我要睡了。”
“睡吧。”叶凤歌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不打算再强撑了。
“你别偷跑。”
“诶,不偷跑,快睡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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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这趟临川之行在傅凛心中引起了极度不适,之后一连三日,他身上时冷时热,整个人彻底糊涂。
以往他病倒后,除了喂药时会有比较明显的抵触外,旁的时候都不闹腾,只管昏沉沉地睡。
这回却怪,虽不清醒,却时常突然睁眼,状似警惕地四下看看,非要瞧见叶凤歌还在房中,再让她过来抱一抱,才会重新闭目躺好。
活像抵不住要冬眠,却又怕冬粮会被偷走的小兽。
在叶凤歌的记忆中,他似乎已有许多年没有这样明显外露的不安了。
到了第三日的夜里,傅凛的体热终于稳下来没再反复。
叶凤歌稍稍放下心,像以往那样和衣靠坐在床头闭上眼,双腿交叠压着被沿。
前几夜傅凛的体温忽冷忽热,迷迷糊糊醒来时又总要找她说两句话才会安心地接着睡,她就一直不敢睡实。
她已硬扛着守了他正正三天三夜,着实疲惫至极,才合上眼没一会儿,竟靠坐着就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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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傅凛醒转,扭头就看到坐在身旁睡着的叶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