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柱子张了张嘴,心底多有愧疚,这事儿,好像都是因为他这张嘴挑起来的。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只低头去扶地上的蔡福,蔡福怎么都不肯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固执地要让于柱子给个答复。
曾老黑已经盘腿坐到了来时的那张破车上,这会儿正抱着双臂冷笑,“柱子!说给他听听,省的他总觉着都是我的不是!”
于柱子满脸为难,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低声道,“福子哥,那姓杨的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将军一世英名,怎么就和他合作了。。。。。。。”
蔡福转着视线瞧着在场其余的人,那些人不做声,但却也没反对于柱子这话,蔡福瞬间明白了他们都赞同这话,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于柱子见他一脸失魂落魄样,不忍地别开视线,“福子哥,我就是个粗人,您别嫌我说话难听。咱们幽州军多少年都没能有个好出路,朝廷不看重咱们,从前,还有几个老将军护着,如今老将军们先后都没了,咱们也就成了那地头上的小白菜,没人在乎。
将军是好心,我们心里头都知道,也都感激着,可不管再怎么说,也不该和那姓杨的扯在一起,这不是平白毁了自己的名声吗?
那姓杨的私下里什么样,别人不清楚,咱们可不能不清楚,前几年,多少军需是他给扣下的,咱们挨饿受冻,和他都脱不开关系,如今却要和他的人共事,咱们还得赔笑脸做后续收尾的事儿,怎么能叫人不生气?”
于柱子是个说话不过脑的,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儿又有曾老黑在后头怂恿,他说起话来就更没了顾忌,这一连串儿的话都往外蹦,等说完了,他才看见蔡福那面白如纸的样子,一时有些被吓住,呐呐着往后退了退。
“你别怕,你说得都是实话!”曾老黑拿手撑在于柱子身后,低下头扫了眼地上浑身狼狈的蔡福,哼了哼,“你也别拿将军对我好来压我,将军对我好我曾老黑记一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报答将军!可这回,跟那些都是两码事儿!你和将军关系最好,这些话,说给你听了,你回去也讲给将军听一听,既然将军都说是为了兄弟们好,那多少也该听一听兄弟们的意见。”
他心底知道郭将军是个好人,正因为知道,才更加不能接受一个好人去和姓杨的合作。另一个,曾老黑也有些私心,那些从军所里拿出去的东西,他虽然没亲眼见到,但也知道那些必定能值不少银子。
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自己拿去卖了?还得从姓杨的手上走一圈儿,这不是平白给人送银子去了?
他还有句话没往外说,曾老黑总觉着,姓杨的必定给了将军什么好处,不然,怎么将军就非要从他这儿走一道?
蔡福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在怪将军吗?你们,都怪将军吗?”
他的视线转开,从曾老黑几人脸上划过,见他们都扭开头不和自己对视,蔡福只觉得痛心,他两手撑在地上停了好半天,跟着捏起拳头来,狠狠在地上砸了两下。
“福子哥。。。。。。。”于柱子嗫嚅着上前去拉他,“将军是好人,我们就是担心将军被骗了。。。。。。。。”
蔡福这回没甩开他的手,由着于柱子把他拉起来,等站稳了身子,蔡福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钉在曾老黑身上,
“不管你们怎么想,将军没对不起谁,这些事儿,他本可以不碰!我知道你心里头念着那笔银子,可你也不想想,你能联系谁,那些东西,你能卖给谁?你怨将军,你怎么不想想将军的难处?
但凡他有别的办法,他怎么会肯动那些东西的主意!他可是将军!”
兵器盔甲,是将士们的命根子,郭将军一直把这些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会动这些。。。。。。。拿出去的都是从前的东西,堆积了多年,到底有些损坏,再加上如今幽州军人数锐减,这些东西,大多也就成了摆设,将军也是犹豫许久,才开了库房拿了这些东西出来。
他图的,不过是想叫手底下这些将士们吃好点儿穿暖点儿,能有钱看病,能过得舒坦些。
将军是极好的人,蔡福看得见,也都明白。他不能接受曾老黑几个这样揣测将军。
曾老黑被他看得浑身毛,蔡福这个老实人,寻常时下和谁都不起争执,这回居然对自己说这种话,曾老黑心知这人是真生气了,可他自个儿也生气呢,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反正姓杨的不是什么好人,这笔银子,本就不该分给他!你怕我在将军面前乱说话,你就去和将军转达兄弟们的意思,下次,你让将军不必从姓杨的手上过一遍,咱们自己卖也是一样的!”
“曾老黑你王八蛋!你把将军当什么?你把幽州军当什么?”蔡福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他浑身都气得抖,恨不得一拳头砸在曾老黑的脸上,叫他清醒清醒。
曾老黑心底虚,可又不想低头,只梗着脖子叫起来,“我怎么了?我这不都是为了大家考虑!人都快饿死冻死了,还在乎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没良心!”
“你有良心,只有你有!我们其他人都没有行了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让步,大眼瞪小眼凑一处,几乎就要扭打起来,于柱子几个赶紧上前拦着劝着,这边乱作一团,连林子里的动静都没注意。
他们吵个不停,年纪最小的存子自觉插不上嘴,正好尿急,干脆便遁进林子里撒尿去了,他素来鼻子灵,放完水正提裤子,忽的觉出几分不对。
存子抽了抽鼻子,细细闻了闻,跟着拎起裤头随手系好,拿了腰间的火折子出来点着,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好长一段,直走到林子中间,在一处泥泞地界站住脚,伸手拨开眼前的枝叶,定睛一看,存子顿时便被眼前林子地上口鼻冒血的头脸吓得往后一倒,人都跟着惊叫出声儿。
“死人了。。。。。。。死人了!曾哥,福子哥,死人了!”存子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那熄灭的火折子,顶着一身泥巴转身踉跄着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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