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昨儿晚上出去就没回来,在永郭那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呆了一晚上,漏出来的地方都挨虫子咬了好几个大包,脸上也没能幸免。
李若一进屋,打眼先瞧见白鹿脸上两个红肿的大包,“滁州的蚊虫这样厉害?怎么把你咬成这样!”
一面说一面转头叫红袖去拿止痒的药泥来。
白鹿正痒的难耐,倒也没拒绝,还催了催红袖,“红袖你快些,我忍了一晚上了,越挠越痒!”
红袖诶了一声,小跑着进里间翻药泥去了,他们来滁州之前,燕王妃叫人收拾了一堆药膏药泥,全都放在一个匣子里,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可不能抓,抓了要破相的。”李若捏住白鹿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朝红袖使了个眼色,“给她上药。”
红袖拿手沾了沾药泥,一点点给白鹿往脸上抹,这药泥清凉得很,一坨黏上去,白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消了些,连带着也没那么痒了,这才微微偏过头,和李若说起正事儿来。
昨日晚上她都没跟李若一块儿回来,半路从李若那边领了吩咐,就下了马车,领着几个人往城郊永郭山那边去了。
那道观附近称得上一句荒郊野岭,周边灌木从多的数不清,从选址划出来的那块地儿往后不过几百步就是深山老林,贾麟手下的人还有那胡员外带来的一批人就在道观选址附近就地扎了棚子住下,连带着还有一批负责修道观的泥瓦匠也都住在那边棚子里。
白鹿几个为了不暴露,只得缩在灌木丛里或者躲在树杈上,她特意挑了靠近棚子的地方呆着,那一片儿都是灌木野草,这种时节上最招蚊虫,偏她又不能出声,也不能伸手去打蚊虫,就怕动作太大引了别人注意。
因此,就只能忍着痒意,蹲在半人高的灌木里头,硬生生听了一整晚的墙角。
得亏那大棚子压根不隔音,那些人估计也没料到,真会有人跟踪他们到哪鸟不拉屎的地界去听墙角,因此说话也没个顾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白鹿这一晚上也不算白费工夫。
她先挑着李若昨日吩咐要重点关注的事儿说了说。
那三尊‘天尊像’如今没运到道观附近,毕竟那地方还是荒地一片,前不久才开始砌墙筑院,那东西怎么说都是难得的,也不可能丢在荒郊野岭里去风吹日晒,只能先找地方存放。
永郭山往北不到二十里,就是滁州驿馆,由贾麟出面,向驿丞征用了驿馆空屋,那三座‘天尊像’如今就和贾麟这个上京来的‘小贾大人’一道安逸非常地住在了驿馆内。
李若冷笑连连,这倒是个会扯虎皮大旗的。
滁州离上京不远,地势平缓,官道修得也好,各地送往上京的奏折以及进贡的物件瓜果一类,几乎都要途径滁州,滁州驿馆任务重大,这个贾麟可倒好,舔着脸就把人家空屋子给征用了,若是有外地官员或者信差途径此地遇上天气不好,或者错过开城门的时间,被迫停下休整,到时候,人家岂不是连个落脚的地界都没了?
他可真是个好样的!
白鹿瞄着李若的神色,暗暗吞了下口水,她怎么觉得夫人笑了比不笑还可怕些?
“那个胡员外呢?”李若搅着手上的绢帕,脑子一刻不停地转。
“他就把东西送过去,在驿馆呆了不到一刻钟,便出来了,咱们的人跟了上去,说是他去了同福酒楼。城门落锁之前,他换了个打扮,从酒楼出来往铜钱巷子过去。”
李若眯起眼睛来,同福酒楼就是那清虚道长等人住的地方,昨日里茶坊那一通热闹让清虚道长觉着丢了脸,叫了县衙的人过去,最后也因为人都跑光了,只能暂且不了了之。
至于铜钱巷子,那地方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角色,栾城当地官员也有不少在那儿置办宅院的,李若来之前,陈集还叫人给她递了本人名册子,上头可是明明白白写了,栾城铜钱巷子里有一处宅院,便是归属通判贺治的。
这个贺通判来头可不小。贺家在大齐不算名门望族,但在滁州本地却是排得上名号的大族,他娶的妻子,正是贾固安一母同胞的妹妹。
不同于大舅哥一家嚣张行事的态度,贺治此人做官小心谨慎,又与人为善,这么多年,愣是没给人抓住过把柄,李峋刚到滁州走马上任,被各地地方官耍的团团转的时候,还曾求到这贺通判跟前过,人家也笑眯眯地应下来。
虽说最后是唐家帮着李峋立住脚的,但贺治没像其他人一样急不可耐的给李峋使绊子,甚至还笑吟吟的请人吃酒、在面上替人说话,光凭这份耐性就是极难得的。
但你要说贺治和他大舅哥不一样,是个实打实为百姓好的好官,李若一百个不信。
这人若是当真如面上表现的那般和善有本事,滁州那些地方官又怎么敢玩黑吃黑的套路。所以,这个贺治不仅不是个好人,还是个极有心机的坏人。这种心机深的角色,往往最不好对付。
李若垂下眼,顿了片刻,吩咐道,“递信昨日盯着那几个书生的人,尽量保护好人。再叫人盯着贺通判,若是有动作,即刻来报。”
照她来看,那清虚道长估计是忍不下这口气的,有贺治在背后给老道士撑腰,那几个书生只要还在滁州,想躲开这桩麻烦可没那么容易。
到底也是她挑起来的事端,这几个书生她不好不管。
白鹿先应了前半句,跟着又点头如捣蒜,“您放心,那几个书生的安危,我来之前已经叮嘱过一遍了!”
李若见她挺直腰背一脸求夸地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顺势夸了白鹿两句,把她乐得眉飞色舞,后头再提听墙角听来的其他事的时候,语调都忍不住飞扬起来。
“。。。。。。那批负责修道观的,一半是王家和贾家从上京带来的,剩下一半,都是滁州本地的,昨晚上听他们那意思,那些人拨给他们两批的银钱还不一样,上京那边给的高一些,滁州本地这些就不够看了。”
李若听着忍不住笑起来。给泥瓦匠的工钱是再小不过的一环,两头不一样,最容易引起内部混乱。贾固安只要没傻,就干不出这种不利己的蠢事,这事,估计是那位‘小贾大人’出的‘妙计’。
喜欢贵女重生我十里红妆风光改嫁!请大家收藏贵女重生我十里红妆风光改嫁!本站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