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碧烟一宿都没敢合眼。
府里得了她好处的丫头小厮紧盯着正院上房的动静,隔三差五来禀报一通,一会儿是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会儿是大爷砸了夫人屋里头的摆件,一会儿又是夫人揪着大爷的衣领子叫他还自己的摆件钱。。。。。。。
总之,这母子俩不像母子俩,倒像是仇人。
“奴婢给清辉塞了几枚大钱,清辉才支支吾吾交代了一遍。说是,大爷从府上出去以后,直奔王家就去了,想求见王辅,没成想,吃了个闭门羹,王家上下,都对大爷冷嘲热讽。后头那位王四爷回去了。。。。。。
姨娘也知道,王四爷一惯是和咱们大爷不对付的,从前,他办什么文会,那都不会给咱们大爷帖子,王辅虽说看重大爷,但王四爷却不肯给大爷面子。。。。。。。”
碧烟被她这一通大爷四爷绕得脑袋疼,忙不迭抬手摇了摇,“等会儿,等会儿,你这一通说下来,倒把我给说晕乎了。你别扯那么多,就挑个重点的说,就说,王四爷怎么着大爷了?”
“噢噢!就是,清辉说,王四爷没给咱们大爷好脸色,好像是因为白日里东市那对姐弟的事儿,王四爷话里话外,都觉得这是咱们大爷的错,好像是说大爷没拦住阎大人把那对姐弟带走,大爷也不高兴,就说,那会儿宁王爷在,他无权无势,如何敢和阎大人抢人?”
“王四爷那样谪仙似的人物,动了气,也没和大爷说什么难听的,只叫大爷回家来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什么事儿是该做的,什么事儿是不该做的。
大爷也是性子犟,咬死不低头,后头两边都闹得不愉快了,眼瞅着王家那些小厮都快冲到大爷脸上去了,王辅才露了面,把大爷和王四爷都叫走了,仨人一道进了书房,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出来后,大爷便沉着脸叫清辉回府了。”
碧烟哎呦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心口,还好她聪明,没叫大爷进来,照大爷的性子,就算不冲自己脾气,也要对着自己抱怨一整晚,没准,还得在榻上折腾半宿!
哎,当初她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金银窝,如今一瞧,这分明就是个烂泥潭!
偏她又是个能通买卖的贱籍,有心想走也走不了,何况,她这样的身份地位,又没个得力的娘家帮扶着,能走到哪里去?
眼瞅着顾家一日比一日败落,大爷的性子一日比一日古怪,就连在床榻上那点事儿,大爷也越力不从心了,这日子,碧烟是越过越没滋味儿。
既然走不脱身,她总得给自己谋条生路,这府上,一个两个全是些没脑子的蠢货,她得好好想一想,往后这路,打的该怎么走。。。。。
要说出路,这最妥帖的出路,就是多攒些银子,这辈子她是离不开顾家了,多些银子傍身是再好不过的。
一想银子,碧烟立刻就想到了李若头上,如今能帮她一把、给她些银子的,可不就是先头的大奶奶、如今的李四娘子了?
她当初可帮那位李四娘子办了一桩大事儿呢!
说起来,有这事儿做把柄,她总不能不管自己吧?不,不行,这办事,讲究一个先礼后兵,自己可不能一来就拿从前的事儿做威胁,万一真把人逼急了,破罐子破摔,到头倒霉的还是自己。
嗯,她得捧着敬着那位四娘子,得叫她可怜可怜自己,这头一条,还得先和那位四娘子搭上话。
但她一个姨娘,要怎么和李四娘子搭上边儿?从李家和顾家义绝之后,这府上的下人走得走散的散,李家买进来的下人都走了个干净,这会儿她上哪去找李四娘子的人?
碧烟起身在屋里头来回打转了好几圈儿,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人来——甘露,她怎么把那丫头给忘了!
那丫头和李四娘子身边那个乔宽家的一直走得很近,从李家下人彻底从顾家撤出去以后,那丫头忽然就告了病,断断续续好长一段日子,要说她没什么打算,碧烟可不信!
她可不是大娘子那种蠢货,甘露的心思,她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丫头定是早想跑了,可她的身契还在顾家手头上捏着,大娘子就算能点头放她走,那也得要好大一笔银子抵着,甘露在顾家这几年可没捞着什么好,那笔银子,她必定是拿不出来的。
但她却敢称病这么久,甚至,把大娘子身边大丫鬟的位置都让了出来,这样的举动,要说甘露没有留后手,碧烟可不信!
碧烟跺了跺脚,咬牙定了个主意,这会儿她也找不到别的法子了,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去甘露那儿碰碰运气得了!
她快步进了屋里头,取了个巴掌大的匣子出来,朝小丫头招招手,“好孩子,你过来。这匣子窝丝糖你拿去,去找你甘露姐姐说说话,她最近不是病了?
你去瞧瞧她,再问问她,她这病请大夫瞧了没有?多久能好?你就说,姨娘我也病了,也想请个大夫瞧瞧,她若是有认得的,劳烦她告诉一声,姨娘念她的好一辈子!”
小丫头年纪不大,人却机灵得很,捧着一匣子糖脆生生地道,“甘露姐姐爱吃酥糖和蜜饯枣子,窝丝糖她嫌粘牙,不爱吃的。”
“你这鬼机灵的丫头,”碧烟拿指头点了点小丫头的眉心,“去里头拿吧,拿一匣子蜜饯枣子一匣子酥糖给你甘露姐姐,这匣子窝丝糖,就给你了。”
“诶!多谢姨娘!”小丫头欢欢喜喜地到里头拿了蜜饯枣子和酥糖,捧着三匣子东西,脚步飞快朝甘露的院子去了。
大相国寺。
隔日中午,李若从后山折花回来,又去前殿听了一会儿经,回到屋里刚坐下,乔宽家的就来了。
“钱嬷嬷怎么来了?”绿玉往外迎了迎,乔宽一家子如今都在帮李若打理那几处陪嫁庄子,忙得脚不沾地,寻常难得能见一面。
“关婆子那边送了几样自个儿腌的咸菜,托我给娘子带过来,说是给娘子尝尝。”钱嬷嬷笑着应了绿玉的话,和她一道进了里头,朝四方椅上的李若行了个福礼。
红袖搬了绣墩过来,钱嬷嬷落了座,又把那两坛子咸菜的事儿说了说,“关婆子一直念着娘子的好呢,说是,怕扰了您清静,也不敢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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