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泽悄悄睁开一只眼,确认外面没人了,才利索跳下床,贴在门边,看着院口的大门从外面被人关上。
这人半夜两点过出门,去干什么?踌躇了一会儿,阮泽决定跟上去看看。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可以藏匿自己气息的道具攥在手中,他跟了上去,当然,在此之前,也没有忘了去偏房看一眼,里面果然没有顾婶的身影。
男人从自家门口直直朝着后山赶去,即使有道具在身,阮泽也不敢离得太近,只能远远吊在后面,一路上,各家各户66续续有人走了出来,和男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形成一只数十人的队伍,静默着前行。
阮泽看了看,现里面以男人居多,偶尔才会有两三个女人,孩子更是少见,老人则是一个都没有。
按照顾婶的说法,她男人早就死翘翘了,而且现在也只在晚上出没,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压根不是人,这样看来,这队伍的成员应该都是一样的。
他们去的方向……阮泽咧嘴,有点像是去祭台,那会不会现祭台被拆过?
应该不会吧?
跟了一阵,这些人在一条岔路口拐向了另一头,刚好是与祭台相反的方向,这是阮泽没有注意过的,这边的路窄而泥泞,他们排成一排,井然有序,前行度一点没减慢。
只是苦了阮泽,他不仅要随时注意脚下打出溜滑,还得保持平衡不让自己栽到路两旁的农田中,度自然就慢了不少,只能勉强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穿过一片农田,前面是同样坎坷难走的上山路,山中静谧冷清,林间未闻虫鸣,抬头不见星月,穿行其中,阮泽忽然生出一种孤寂感,仿佛天地之中只剩自己一人。
杂草丛生间被人踩出一条小路,深夜的露水打湿了阮泽的裤脚,有些锋利的叶片划在小腿上,划出一道道口子,又痛又痒。
看了一眼手中道具的有效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他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这行人只顾埋头赶路,这都走了半个多小时,半点不见停下的趋势。
回头看去,他们已经爬到了半山腰,黑石村落在眼底,已经能看到全貌,这算不算是出了村子?诅咒作了怎么办?
实在拿不定主意,而前面人的末尾快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中,再过一会儿,怕是会跟丢,阮泽咬咬牙,想着来都来了,决不能空手而归。
加快脚步跟上去,又在林中穿梭了快十分钟,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爬到山顶了,阮泽居然觉得自己有点缺氧。
他扶着树干气喘吁吁,那些村民一点都没感觉到累,个个神色如常,顾婶丈夫站在最中央,其他人则围成一个圈护在他周围,严阵以待的模样,像是在准备干什么大事。
有人捧着一个木碗站了出来,用食指沾取碗里的东西,抹在了顾婶丈夫脸上,一道道白色的痕迹,组成了一个复杂神秘的符号,阮泽想起来,这和他手机照片里的符箓上的十分相似。
而且每画一笔,顾婶丈夫脸上的痛苦便深一分。
直至最后一笔落成,痛苦化作狰狞和痛苦的嘶吼,他伸出双手狠狠挠自己的脸,整张脸鲜血直流,但那白色符号却一点都不受影响,反而越来越清晰。
捧着碗的人退回原处,和众人一起为顾婶丈夫低头祈福,低沉悠扬的祈福声和凄厉的哀嚎混杂在一起,诡异异常。
阮泽下意识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大概又过了两分钟的样子,顾婶丈夫停住哀嚎,被张糊满血的脸绽放出如孩童般灿烂的笑,喉咙里也伴随着“咯咯”的笑声,他歪着头,问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你们找我干什么呀?为什么没有祭品?”
那人一怔,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他大声呼喊着所有人——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周围人跟着欢呼起来,阮泽一脸懵,搞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请神吗?
然而下一秒,事情向着一个更让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展去了,只见那些刚才还在欢呼雀跃的人,现在已经拿出藏在身上的各色“武器”,朝“顾婶丈夫”身上招呼。
剪刀、菜刀、弯刀、石头、木棍,反正有什么扔什么,只要砸到“顾婶丈夫”就算有用。
“顾婶丈夫”出愤怒的吼叫:“你们在干什么!?不给我准备祭品,还殴打我的神使,你们是疯了吗,我一定会降罪与你们所有人!”
还真是请神,阮泽撑着下巴,不过请的是哪个神?山神?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黑石村不是信奉山神?
“顾婶丈夫”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作用,这些人赤红着双眼,宛如疯狂一般,拿着自己的武器狠狠挥向他,一刀又一刀,直到顾婶丈夫的身体再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地上,再无生息。
“我们成功了!”
不知道将这句话重复了多少遍,这些村民才停歇下来,抑制住自己激动兴奋的心,照着原来的队伍,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