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泽木着一张脸,“撒手。”
容野舟乖乖照做。
下一秒,阮泽毫不犹豫地撒腿就跑,他敢誓,自己上次逃命都没跑这么快过,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冲上大脑的血液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只能遵循古人的嘱托——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咬着牙,他冲进顾婶家,把门从里面直接锁死。
顾婶又在厨房忙活晚饭了,还是那副手持汤勺的模样,只是这次,她的眼中多了关心:“小子,跑这么快,怎么啦?”
阮泽灌下一大口水:“被鬼追了。”
“瞎说,”顾婶没好气,“我们这村子和平着呢,哪儿来什么鬼,我看你就是干坏事被人抓住了。”
没想到自己胡编乱驺的由头,惹得顾婶这么生气,阮泽只能赶紧陪着笑,“我就说着玩玩的,顾婶你别介意。”
他掩下心中的好奇,顾婶对鬼怪之说如此介意,这背后的缘由值得探究。
看得出来,顾婶还在气头上,不过碍于阮泽是客人的情面,并没有作出来,而是板着脸用汤勺指着厨房,“菜马上就好了,等会儿吃了就赶紧睡觉吧,晚上不要出去瞎逛。”
阮泽也不好去触她霉头,连连点头应答下来。
顾婶的身影隐入厨房,没了人答话,阮泽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门外瞅,找个了板凳安放自己的屁股,却怎么坐怎么不得劲,又腾地一下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也说不清自己在烦躁些什么,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满的低吼,才重重叹了口气。
阮泽记得自己明明和容野舟说得很清楚了啊,他是个直男,喜欢上一个男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也不可能因为一段不辨真假的“往事”随意改变自己的态度,容野舟怎么就不懂呢?
一次又一次突破普通朋友的界限,平时撞撞胳膊碰碰手都无所谓,就算是初吻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交了出去,他也认。
但,这次让他真的感到了措手不及,大脑当机像个白痴,被人吻了十多秒愣是一点反抗没有,这落在对方眼里,不就是变相的接受吗?
阮泽,你没救了。
他顶着一张苦瓜脸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顾婶端着菜盘子进了屋,被他吓得手一抖,差点就把今天的晚饭直接送给灶王爷了。
“你这混账小子,蹲那旮旯干什么,想吓死你顾婶?”
阮泽可怜巴巴地盯着她,“顾婶,你跟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啊?你爱他吗?”
顾婶一愣,“还能怎么认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你们城里人的话来说,就是包办婚姻呗,跟他在一起,只能说凑合着过日子,谈什么爱不爱。”
被她一番话噎得死死的,阮泽不得不把自己的愁思收起来,出去洗手,顺带捧了把冷水浇浇脸,回屋准备干饭。
撑肠拄腹之后,顾婶再一次警告阮泽:“天黑之后不要出去乱跑,村子里没通电,夜里黑灯瞎火的,不安全。”
“好好,知道了。”
送走顾婶,阮泽把手机拿出来翻开,今天搜集的线索大部分都在其中。
想要逃离黑石村,就必须解除玩家身上的诅咒,诅咒是什么,来源于哪里,暂时都还不清楚,既然容野舟说了没有其他的温馨提示,那就说明在探寻出路的时候,玩家可以大胆一点。
所以关于顾婶一而再的警告,阮泽并没有放在心里,白天拆祭台,必然会引起邹鸣和其他学生的注意,说不定还会被村名当做坏人给扔出去,所以这缺德事,还是留到晚上来做得好。
最起码,不能给别人抓到是他干的。
阮泽眯着眼回忆今天经历过的一切,背景里说,这里的村民大多有残疾,就他所见,顾婶是正常的,其他村民,好像也没碰到过?
阮泽皱起眉头,他们浩浩荡荡这么多人来村里,居然没有引起村民的围观和讨论,这本身就不正常吧?
不见其他村民,是真的阴差阳错,还是他们在故意避着学生?
外面忽然出现响动,阮泽立即锁上手机,猫着腰过去查看,好在今晚的月光提供了良好的视野,他才能把大门口生的事一览无余。
那原本被他上了锁的大门,此刻锁不见了,被人轻易地从外面推开,借着月光,阮泽看清了来人——穿着蓑衣、手持猎枪、肩扛野味,还带着一身露水汽的男人,他神色如常,像回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把肩上的东西随意一扔,边解下蓑衣,边朝着阮泽所在的屋子走了过来。
阮泽立马折回去拿上马灯,在男人碰到门环之前,先一步打开了门。
男人见到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还十分自来熟地跟他打起了招呼,“还没睡呢?我今天上山打了不少好东西,明天给你烤野猪肉吃。”
对方没有敌意,阮泽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行啊,你这枪法还真不错,居然能打到野猪。”
男人哈哈大笑:“那是,我先去睡觉了,今天满山跑,可让我累得慌。”
然后转身,走向了顾婶所在的偏房。
“等下,”阮泽叫住他,“你不如睡我这屋吧,这会儿回去,打扰到顾婶睡觉,不太好吧。”
“顾婶?”
没想到,男人的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我难道没有跟你说,我婆娘早几年前就死了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她姓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