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漏掉,或者混乱的地方,你记得提醒我一下。”
阮泽腾出半个枕头给容野舟,容野舟趴在他边上,一人一猫,脑袋抵着脑袋。
“事情的开始,是四年前。”
云清和孟瑞在同一个初中,两人虽然认识,但孟瑞因为自己性取向的问题,始终有些自卑,渴望与云清交朋友又怯于可能被对方讨厌的可能性,只能躲在角落观望。
也不知道云清是什么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身影,可能在初期,两人的关系也仅仅停留在朋友的阶段,云清用一本书作为生日礼物,被孟瑞宝贝似的保存了起来。
而之后孟瑞高一上学期就选择转校,两人从此分道扬镳,那张唯一的合照作为友情的见证,在一次次的摩挲下从崭新流转到褪色。
孟瑞转到新学校,以为会在这里开始他全新的生活,没有人知道他是同性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性格自然开朗起来,收获了许多来之不易的友谊,然而越优秀的人,越容易受到外界的妒忌与攻击。
有人不知从何处得知那些被他拼命隐藏起来的东西,几乎是顷刻间,漫天的流言蜚语向他袭来,曾夸奖鼓励他的老师眼神中掩盖不住的审视,同班同学恶意的嘲笑,被当做游戏惩罚捉弄的对象,课桌上写满了污秽难听的词,这对于一个十多岁的他来说,是比噩梦还绝望的东西。
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只能蜷缩在角落独自承受一切。
当孔郁以救世主的姿态站在他面前时,饱受折磨的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对方,倾注满腔感情的信任,让孟瑞已经分不清喜欢与感动的边界,他自认为已经深深喜欢上孔郁。
每一页日记的记录,每一次写过那个人的名字,都是孟瑞可怜的自我感动,当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或许还在为对方找开脱的理由吧。
至于在天台的聚餐上到底生了什么,才能让他选择用死来结束这场苦难,也知道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了。
孟瑞变成鬼之后,一一报复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也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认为留他们一命疯疯癫癫继续活下来才是残酷的折磨,孟瑞并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人。
唯一一个尚未得到任何惩罚的孔郁,却在室友的撺掇下,进行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招鬼游戏,恰好就把孟瑞召了过来。
但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孟瑞十分狗血地失去了记忆,忘了孔郁的模样,只记得他的名字,所以孔郁才能苟活到现在。
而云清,得知了自己记挂多年的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疯了。
“这里……”
听到容野舟的声音,阮泽停了下来,“怎么了?这里有问题?”
“你觉得对于云清来说,孟瑞算什么?”
这是个极其深奥的问题,阮泽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肚皮,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多半就是一个,因为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等到别人转校跑了才幡然醒悟,只能默默接受痛失暗恋对象的结局。然而多年后,得知暗恋对象已经惨死他乡,还是因为被渣男欺骗了感情,所以,疯了。”
他沉吟片刻,才得出结论,“孟瑞对云清来说,就是想保护的人吧。”
容野舟点点头。
“那你认为,他为了孟瑞杀人,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值得吗?”
“你这个问题问得奇怪,”阮泽对上容野舟的眼睛,“值不值得还得看他本人觉得吧,我一个外人,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外人,连心动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真没办法去理解他们这些为爱冲动的行为。”
容野舟却不依不饶,“做个假设,你是云清,你会怎么选择?”
阮泽翻了个身,呈大字躺着,容野舟将脑袋搭在他的头顶,“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也会吧……不过这个假设完全没有意义啊,我又不是他。”
嘟囔一句,阮泽拍拍容野舟的头,“你们大佬总是为情所伤,要真的喜欢就去争取,犹犹豫豫算个什么事,你看云清就是因为不够果断,不然也不会有我们什么事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好一阵才停歇下来,“知道了,休息吧。”
“马上。”
阮泽在枕头底下摸索,找到手机,“刚才我好像瞥见有消息。”
果然有消息,是三个小时前由班长来的。
“阮泽同学!!!会长把游戏提前了,而且要求你们转校生必须参加!!”
阮泽眨眨眼,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他并不惊讶,倒是一连用了五个感叹号的班长显得有些过于激动,阮泽这边刚回消息说明自己知道了,那边班长可以说是秒回。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他可是有容野舟的男人,怎么能说自己怕?
不过对于班长这种人来说,安慰是没有用的,在阮泽半假半真的威胁下,他才明白这是两个大魔王之间的斗争,他一个小喽啰是掺不进去的,于是,安心睡觉。
向来高质量的睡眠并没有因为其他事受到影响,阮泽再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十点,在床上呆坐了半天,他才慢悠悠准备下床收拾。
一阵刺耳的铃声吓得他脚一滑,直接坐到了地上,容野舟从被窝里钻出来,替他按下接听和扩音键。
“阮泽你他妈的是不是睡死了,现在才接电话?!姚夏被抓走了,赶紧带着容野舟来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