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装修十分简洁,一张白色的床放置在最中央,正对着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大大的椭圆形镜子,镶嵌在复杂花纹的木柜上,暗黄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飘动不止,阮泽走过去,想要关上窗户,却被窗外的景象惊在原地,偌大的小镇竟然没有一丝灯光,连路灯好像也消失不见。
黑得让人心慌。
阮泽心脏狂跳,立马关窗拉好窗帘,明亮的房间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用来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从镜子里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一阵怪异感传来,在他住的地方,有着镜子不能对着床的说法,外国却并不忌讳这些。
为了求一点心理安慰,阮泽打算把镜子移到角落去,结果刚走没两步,被他放在床上的小橘又开始喵喵叫,阮泽赶紧走了过去。
“是不是饿了?”
他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仅剩的一小包猫粮,却没找到能装的容器,只好倒在自己的手心,双手捧着凑到小橘面前,那模样,就差跪着给小橘进贡了。
这包猫粮吃完,小橘就要饿肚子了,得想办法弄点吃食,阮泽脑袋歪向一边,面无表情地想。
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小橘看到猫粮,尾巴一甩,充分挥了自己花色的优势,迅将猫粮扫荡一空,临了,还要舔干净阮泽的手心。
去厕所洗掉小橘的口水,简单洗漱过后,阮泽抱着小橘钻进被子,手机的电不多了,他开启了省电模式,希望能撑久一点。
当代年轻人,没有娱乐,只能睡觉,好在今天累了一天,阮泽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嘈杂声,阮泽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想要起床看看生了什么,脑袋却不清醒,迟迟没有动作,加上脑袋旁边小橘的呼噜声太过催眠,阮泽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清晨,一声尖叫响彻整栋屋子,阮泽被吓得一激灵,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套了件外套就赶紧打开门寻找声音来源。
是他斜对面的十号房间,阮泽记得这里面好像是同程亚亚一起的女生,果不其然,刚才的尖叫就是程亚亚出的,此时的她跌坐在房间门口,脸上是因极度恐惧而泛白失去控制的表情,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很难想象她对面的房间里是怎样的场景。
被吵醒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围了过来,阮泽走到程亚亚旁边,拍拍她的肩,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房间内部。
即便是做了心理建设,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阮泽腿一软,两个女生的身体,被各自削去了一半,随意丢弃在一旁,剩下的一半从头到尾,用密密麻麻的线缝在了一起,每一处可见的针脚都带着凝固的血液和皮肉,更可怖的是,两张原本是花容月貌的脸,被剥去了皮,红色的肌理下隐隐可见白骨,用针线扯出诡异的弧度,对称着,缝成一张完整的笑脸。
身下,是大滩大滩的血迹。
不知什么时候,佟全出现在阮泽身后,忽然一巴掌拍在阮泽肩上,吓得他一哆嗦,下意识回过头,佟全的脸色并不好看,“都说了一人一间房,偏不听。”
阮泽沉默着,把失魂落魄的程亚亚扶到一旁,问她:“你的房间是哪个,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程亚亚回了自己的房间,有大胆的人凑到十号房间门口,想要看一看生了什么,尖叫声、呕吐声混成一片,然而这些阮泽已经顾不及了,他神情恍惚地背靠着墙,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说昨天那个男人的死亡太过戏剧化,缺乏真实感,无法让阮泽对其产生更多的情绪,那今天看到这个让人头皮麻的血腥画面,后知后觉的恐惧紧紧攥住他的心,压得他呼吸不过来。
“行了,都赶紧下来,吃完饭去找人。”
佟全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着自己的队友下了楼,剩下一群吐得天昏地暗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倒霉蛋,于是神色各异地散开了。
等阮泽抱着猫下楼的时候,餐桌旁只剩下两个位置,而原本的十二张椅子不知何时被撤去了两张,刚好对应现在的的人数。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共有十三个人。
虽然面前是丰盛依旧的早餐,但众人都没有食欲,甚至有几人喉咙一滚,迅奔向了洗手间。
阮泽用手背抵在唇上,同样对早餐提不起兴趣,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女佣,心中涌出说不出的怪异感,被撤走的椅子大概率是出自她手,而她脸上始终维持着因太过标准而显得僵硬的的笑容,再回顾其所作所为,都像是刻板而机械地完成指令,没有丝毫人类该有的情感。
或许,她根本不是“人”。
阮泽紧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虽然没有吃东西,但怀里的小橘依然劲头十足,三两下爬上阮泽的肩膀,像昨日一样蹲了下来。
“我、卓达、陈青,三人一组,。”一点影响不受并且吃得很香的佟全放下餐巾,看着众人,“你们自行组队,分头找线索,可以从任务背景提到的地方开始,一旦找到线索,不准隐瞒,谁要是敢跟我对着干,我不介意先送你们上路。”
“记住我昨天说的话,谨言慎行,不要作死。”
直到其他人都出门找线索,阮泽都没有见到程亚亚,连同跟她一起刚才下楼的女生,也不见了身影。
阮泽只好一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