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扑哧一声笑了。
言归正传,珍娘将一张白纸铺在炕桌上,手里捏着笔,细细想了想:“你刚才的话没错,茶楼开在乡间小道上,还是该以一般农庄家常菜为主。”
钧哥手里把玩着一条豆藤,嘴里慢慢地道:“姐你别忘了,你还答应了二爷爷,得给钱少的农人留个位置呢。我总想问你,总寻不到合适时候。眼下正好,你实话说给我听,到底要让那些人的桌子摆在哪里呢?”
珍娘见问这个,眉梢地微微扬起,轻笑了起来:“茶楼后头,离河边不是还有一大截空地么?我想好了,在那里支几张桌子,到城里收人家几张旧凉席撑在头上,临着河又凉快又晒不到太阳,不轮喝水吃饭都是好的。”
钧哥眼里一亮:“姐!”他冲珍娘竖起大拇指:“你真聪明!这个法子好!这样跟前头隔开一个院子一个厨房,就谁也碍不着谁了!旧凉席也花不少了几个钱,桌椅也用旧的,这就更便宜了!”
珍娘笑着咬住了笔头:“想是最近我也吃了不少酥鱼的缘故吧!”
“可吃食方面,”钧哥又犯难了:“前头后头,只怕不能一样吧?一般农人有口凉茶,有口热馍吃就算上好了,小菜点心什么的,他们可指望不起!可若是太一般的吃食,光馍大葱什么的,他们又不肯进来吃了,从家带出来不更方便?”
珍娘胸有成竹:“这个我早想到了,其实比起前头来,后头的菜单倒容易得多!”
钧哥还是不肯相信:“听你说得轻松!农人手里没有闲钱的,一文两文都是大事,又想给他们方便,又要少花钱,咱们也不能亏本,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法子来,能通融这三处!”
珍娘顺手从桌上盘子里,拈起一条晚饭吃剩下的酥鱼,送到钧哥嘴里:“看来你还是没我吃得多!来来,这个鱼头就由我来拆给你看!”
“茶楼前一日剩下的馍,丢了浪费,不如留到下一日,”珍娘的话还没说完,钧哥立刻就叫断:“不行不行!剩馍哪个人肯吃?就农人也不肯花钱吃这样的东西吧?!我还是那句话,他们不如自家带出来得了!”
珍娘嗔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谁说就端剩馍上桌了?”
每个馍面上斜斜地划上三刀,扔进水盆里,扔齐了,用笊篱就盆里搅一搅,让从充分浸透馍里,再捞到干盆里。
锅里倒些油烧热了,将泡过的剩馍倒进去。。。
说到这里,珍娘的眼睛也亮了,像两轮明闪闪的弯月似的:“你就听那声音吧!哗!滋!”她绘声绘色地,说得直起劲:“再看馍馍,就这挨到油面的一瞬间,顿时就变了颜色,金灿灿的皮,外脆内软,刀口绽出花来,里头雪白的瓤露出来。。。”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半天,只听得咕嘟一声。
是钧哥,直着脖子将口水吞进肚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