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诉一怔,面色微红,她低垂着眼眸,眉心舒展,嘴角挂着轻笑,道:“其实于我而言,我与单大人分开并不久,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梦便是十八年,不过于单大人而言,应当等了不少岁月。”
“是。”单邪道:“有时我想,你十六岁时把你娶回来也不错。”
姜青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朝他看去。
这一眼相视而笑,两人目光在屋内暗淡的烛火下微微发亮。单邪握着姜青诉的手紧了紧,忽而起身走到她跟前,遮挡了片刻光芒之后,便将姜青诉打横抱在了怀中。
姜青诉抬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单邪与她的视线一直未从彼此的眼中挪开,姜青诉能瞧见单邪漆黑瞳孔里的自己,她很少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眉目清秀,一如她当年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一世,她连前世刻在身上唯一挥不去的烙印也消失了。
单邪抱着姜青诉走到自己的软塌旁,然后轻柔地将对方放下,附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姜青诉略微有些呼吸困难,不过被对方包裹住的感觉很好,很踏实,很安全。
两人相视,眉目柔和,眼中的浓情蜜意藏都藏不住。
姜青诉脸颊通红,单邪先是一吻落在了她的额头,然后再是眉心,双眼各亲了一口,吻过了鼻尖,脸颊,最后凑到嘴角,伸出舌头轻轻舔过嘴唇,姜青诉抬起下巴与之深吻。
单邪的吻带着些许侵略,轻轻啃咬着她的下唇,然后咬着她的下巴,再顺着脸颊吻过,落在了耳侧。
姜青诉缩着肩膀,微微喘息,衣带渐开,修长五指的手掌贴着她的腰间,抚过窄细的腰身,使之更加贴近自己。
单邪的呼吸也有些乱了,他的手顺着姜青诉的胳膊一路到了她的手掌处,然后五指交握,将她的手按在了枕边,指缝摩擦,略微用力。
盈盈洁肩袒露在外,单邪将头抬了起来,姜青诉突然一笑,眉眼弯弯,问他一句:“单大人会吗?”
“试试看。”单邪说完,双眼微眯。
黑袍褪下,软塌之上的画卷收起,房内烛火顿时灭了一半,飞舞在空中的纸鹤在桌上排成了几排,围着两盏喝空了的合卺酒东倒西歪。
姜青诉的手指穿过单邪的一缕黑发,将他头上的玉簪勾下,玉簪划过指间顺着床边落在地面上,发出了叮铃一声。
玉簪没断,完好无缺,方才勾过黑发的手指垂在床侧,微微收紧。黑袍落地,白裙覆盖其上,暗色灯火下交织的身影如弓似月。
单邪的屋内还有一本书,就放在他平日看的几本书之中,夹着一半,露出一半,露出的那一半上写了一排字——《白姓小姐与其夫君闺房二三事》,另一半被压住的书面右下角,还有个隽秀的字落款一个‘沈’。
沈长释是在黄蜂住处待了一夜的,因为在奈何桥接过赵尹,沈长释与黄蜂认识了。黄蜂生前也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书生,家中藏书许多,藏字藏画更多,沈长释去他那儿看了一晚上的字画,好不自在逍遥。
黄蜂与沈长释话语投机,说到兴处,话锋一转,转到了姜青诉与单邪的身上。
黄蜂问他:“沈兄弟,你说这无常大人多少年没与人接触过了,怎么突然就要娶白大人?我们先前可都是毫不知情的啊。”
沈长释吃着黄蜂住处的点心,手里翻着一本情情爱爱的书,漫不经心的道:“在人间办案时,无常大人与白大人互相看对了眼的。”
黄蜂摇头:“想当初我来地府时,无常大人还是地府所有鬼差阴司都惧怕的对象,那时听到十方殿三个字都能腿软,我还记得他曾一鞭子抽散了三个魂魄,当时许多鬼差都跟着哀嚎啊……”
“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柔情蜜意的一面,专门为白大人铺了一条娶亲路吧?”沈长释嘿嘿一笑,凑近黄蜂跟前道:“无常大人昨日从我这儿收了一本书,那可是我倾尽多年的举世之作,今晚夜色……当是漫长咯。”
黄蜂听不懂,沈长释也不愿多说,晃荡着一双不成形的腿,被打了还挺开心的。
在他的书中,黑霸王与白小姐那诸多□□数都数不过来。白小姐本是被迫嫁与黑霸王的,而黑霸王也只是看上了白小姐长得漂亮,漫长岁月下来,黑霸王对白小姐难得温柔,白小姐对黑霸王也难得体贴,两人相敬如宾,再到后面情投意合。
虽然也有恶贼给黑霸王的山寨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白小姐始终与黑霸王不离不弃共进退,最后补上心满意足的婚礼,两人从此坦诚相待。
一本上千页的书,八百多页都是讲男女□□的,沈长释把书‘上交’给了单邪,遭打也不算吃亏了。
以后有的是无常大人知道他的好。
姜青诉是入了地府,但人间还有不少事情需要陈府与将军府善后的。
将军府大张旗鼓地娶亲,娶回来新郎踢轿门后发现新娘死在了轿子中,还是一把匕首插在心口自裁的,当时便吓了一跳,而后是气愤与不平。
那日亲没结成,将军府的人当夜就跑到陈府去闹了,陈府在陈沐儿的房中发现了一封信,是陈沐儿上花轿前写的。信中除了说她对此次成亲的不满之外,还有对父亲冷漠的痛心,一封信被陈老爷撕碎,还得亲自去将军府赔罪。
年将军的儿子娶妻逼死陈府的大小姐这一事在城中传开,姜青诉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