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单邪伸手领路,姜青诉牵着裙摆跟上。
姜青诉与单邪都知晓,一个刚死不久的苏裘不会有这般好本事,雷月若引出苏裘,苏裘引出其背后的那个人,如此,这个案子方能算是结束。
苏裘并不危险,他心中有雷月若,尚有良知情义,但造出了那本可记生死,出煞意,烧人身的书的人,是何来头,无人能知,单邪担忧姜青诉,忧的从不是苏裘,而是那个就连他也无法轻易捉到的人。
要捉鬼,自然不能往人群中去,故而姜青诉与单邪设了这个局,为的是引苏裘一起到荒无人烟处,才好施展。
城中有一片湖,湖水由山间而来,湖泊并不大,不过因为近水无灯,到了晚间便没人过来,怕一失足掉进水里。
单邪与姜青诉走到湖泊这处,湖泊边上放了好多纸灯,一层花纸的灯罩罩着,故而灯里的火光明亮,一排纸灯加上头顶的月亮,投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居然让周围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姜青诉看见纸灯愣住了,停在原地有些不解,再看向上前拿起一盏纸灯的单邪,他一手握着扇子背在身后,一手提着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纸灯,那灯上画着鸳鸯戏水,灯下挂着穗子。
姜青诉见他提着灯朝自己走来,愣了愣,没动。
单邪道:“送你。”
姜青诉慢慢伸手接住,问:“为……为什么?”
单邪回了句:“因为喜欢。”
简单四个字让姜青诉闹了个大红脸,她虽有意与单邪演戏,引蛇出洞,却从没想过单邪会有心在湖边设下惊喜,只可惜她此刻心中还念着跟过来的苏裘,否则此情此景,她肯定得与单邪腻歪一阵才行。
“近了。”单邪背后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看向姜青诉的眉眼也凌厉了几分。
姜青诉起先没发现,见到单邪的手从背在身后改为立于身前时,才察觉到周围笼罩的一层煞意,她眉心微皱,红烟四起,开口道:“如何会这么重?”
单邪垂着的眼眸猛地抬起,伸手拉住了姜青诉猛地朝右侧飞去,他将姜青诉紧紧地护在怀中,再朝那一道如火的红烟看过去。
那红烟煞意犹如利箭穿过水面,顿时带起了一阵水汽,晶莹的水珠落地,扑灭了纸灯里的火,除了姜青诉手中的这一盏,其他的都暗了下去。
“来者何人?”单邪朝左右看过去,原来不知不觉,他与姜青诉都中了他人的圈套了。
姜青诉不解:“不是苏裘?”
“想来,苏裘现在应当已经到了知府府衙了。”单邪微微眯起双眼,身上骤然腾升一股寒意与杀气,他手中握着的扇子顿时环绕黑气,化成了一根长鞭,镇魂鞭在手,若一鞭落下,百里之内的鬼魂无一幸免。
姜青诉皱眉:“我算错了什么?!如何会被将计就计?”
单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向了雷月若的眉心,就这一瞬,姜青诉的魂魄从雷月若的身体里出来,雷月若倒在地上,姜青诉往后退了几步稳住,手中多了一张黄符纸。
“离开。”单邪道。
姜青诉握着符纸,心中怔怔,她办案几十年,从未碰过如此大的场面,周围的煞意不断逼近,而在操纵这些的人居然没有露面。
单邪低头轻轻笑出声来:“好一个红火,只可惜学得不伦不类。”
单邪握紧手中镇魂鞭,这回与姜青诉说话已是呵斥:“带雷月若离开!”
姜青诉猛地回神,抱住了雷月若,她尚且心有余悸,还记得方才那一道煞意是朝自己而来,她本事不高,留下只是累赘,于是点着黄符,拉着雷月若一同离开。
见姜青诉走后,单邪才朝湖面的方向走了一步,他束起的头发散落,一身玄衣顺着腾起的黑气化成了黑色长衣,如他在地府里穿的一样,薄薄一层挂在身上,领口暗红纹路绣着云图腾。
镇魂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鼻,云仙城外的山上顿时百鬼夜嚎,而环绕在湖边的煞意如熊熊烈火一般朝单邪扑了过来。
单邪手中握着鞭子,长鞭对着湖面抽了过去,蓝色的冥火骤然迸发,如张开了巨嘴的异兽,直接将煞意吞了进去,不消片刻消磨殆尽,湖面上波涛,藏于水中的一个红影顺着湖泊的另一边溜走。
单邪正要追上,忽而看见被魂火烧毁的纸灯,他微微皱眉,转瞬便寻不到对方的气息,只能收回镇魂鞭,先去无事斋看姜青诉。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