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邪说:“你干预我的案子,以示惩罚。”
姜青诉张嘴要再说什么,便听见沈长释道:“无、无常大人……钟留方才只查了苏裘的生死,并没有查清,生死簿上记载,他有一心爱女子,也是云仙城中之人,姓雷,名月若,尚且在世。”
沈长释说完,姜青诉习惯地将他捧着的生死簿拿来,又想起来额头上被扇子敲的那一下,便将生死簿递给了单邪道:“你看,我不看。”
单邪微皱的眉头松开,姜青诉瞥着那扇子还在他的手上,于是伸手夺来,展开扇子扇了扇风。
见一个翻书一个安静地站着颇为无趣,自己答应了不插手,便什么也管不了,姜青诉道:“我去买桂花糕吃。”
说完这句,姜青诉就拿着单邪的扇子一边扇风一边朝茶楼下走,下了茶楼,只需一扇门便到了无事斋。
因为昨日无事斋前死了人,所以没什么人往这边走,黎泰和知这几日无事可做,便与那几个管理书斋的人一同钻到书海里了,只留了一个人看门,即便是留着看门,也是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世间多的是无法高中的文人,入无事斋的十个人都是秀才,黎泰和则是爱看书的商人,无事斋给黎泰和数目可观的酬劳,给那十个秀才来年秋试的一应所需与花销,这里又藏了万卷书,比起京都皇城里的不少,自然有人愿意来。
姜青诉晃着扇子看了一眼无事斋,光是一楼便是满墙的书。她本是喜欢云仙城的桂花糕,在此开一个书斋供人读书,教人育人的,却没想到在自家书斋门前发生命案,也不知今后这书斋还能不能经营下去了。
“请问……我可以进来看书吗?”声音在门外传来。
无事斋本是四进四出,此时只开了一扇,那女子身穿绫罗绸缎,瞧上去便是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她面容娇丽,只是眉眼之间多了些许淡然与苦涩,身后跟了一个丫鬟,无事斋的门前还停了一架轿子。
看书的秀才见到人一愣,回想起黎泰和的吩咐,说这几日不开门了,便道:“姑娘几日后再来吧。”
“好。”那女子略微有些失望,正欲转身走,姜青诉走到那秀才身后,合上扇子便朝他的头顶上敲了一下:“哪儿有将爱看书的人赶出书斋的道理?”
说完这话,便对着门口的女子笑:“这位姑娘留步,无事斋日日开放,只要想看书,便可进来。”
秀才认得姜青诉,就连无事斋的东家钟留都可被其与其夫君呼来喝去的,便知她身份地位不低,搞不好是什么京中大官也说不定,便默不作声,主动起身去开门,将四进四出的门都打开,无事斋中瞬间敞亮。
藏书大多都在楼上三层,一楼多是供人娱乐的故事杂谈,但能找到一层楼的故事杂谈书籍,已是不简单。
那女子回身,对姜青诉颔首道:“多谢夫人。”
“应当的,姑娘想看何种类的书?我可叫人领你过去,无事斋中的书都有分类,分类多,若你自己慢慢找,怕是一整日也未必能找到。”姜青诉的视线朝门外的轿子看了一眼。
轿子朴素,但用料都极好,就连这位小姐身后跟着的丫鬟穿着都不凡,最重要的是……轿帘下挂着飘带,飘带上写着‘雷’字,回想沈长释说的话,或许眼前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第99章人鬼书:五
雷月若与苏裘的感情倒是简单,就是富家千金看上了多才的穷小子,不过雷月若家里人并不算势力,只要苏裘能让雷月若过上好日子,有无功名都没所谓。
苏裘迟迟未娶雷月若,也正是因为如此,功名容易,可他总觉得朝中水深混杂,他不屑求之,于他而言,真正难的是钱财,即便考上了举人,入京又是一笔大花销,更别说还需要钱财打通朝中各路。
正因为如此,苏裘高不成低不就,空有一身才学却无处施展,最后困死牢中。
而雷月若,前些天得知苏裘死后,把自己关在房内几天没出来,正好无事斋开张,不知何原因吸引了雷月若,这在府中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小姐才肯踏出雷府,出来散散心。
苏裘的生死簿中大概描述了他与雷月若的相识相知乃至相爱,姜青诉同情雷月若,不过她并不同情苏裘。
冤枉致死可怜,但死后弥留人间,甚至想了歪点子害人那就可恨了。
原本出门去买桂花糕的姜青诉又折回,目送雷月若去了楼上找书,她晃着扇子往回走,上了茶楼瞧见单邪正低头翻看苏裘的生死簿,姜青诉走过去坐下,一双眼睛明亮地看着对方。
单邪不为所动,端着生死簿的手不动,书页自己翻。
姜青诉拿扇子在桌上敲了敲,单邪这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问:“桂花糕买回来了?”
“我在楼下似乎碰见雷家小姐了。”姜青诉道。
单邪问:“你果然是闲不住的吧?”
姜青诉手撑着下巴,露出些许委屈的样子:“我不插手,只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