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诉头靠着单邪的肩膀道:“单大人啊,有没有觉得人间百味,味味都很好吃啊?”
“我只知你贪吃。”单邪刚说完这句,姜青诉便指着前头说:“唔!糖冬瓜!”
单邪轻轻叹了口气:“不应该让你与沈长释接触过深的。”
完全被带成贪吃鬼了。
第87章君臣辞:十一
被封了一夜嘴的沈长释第二日早上起床洗漱了下楼便瞧见坐在客站大堂不知从何而来文房四宝的姜青诉,单手撑着下巴握着笔,眉心微皱,一脸为难。
沈长释几步加快凑过去看,姜青诉恐怕是写东西入神了,也不知是没注意到他还是注意到无法分心管他,依旧保持着那姿势,手中毛笔笔尖的墨都快干了,她也没有举动。
沈长释站在了她身后,双手背在腰后弯腰看过去。
门口揽客的小二坐在一条长凳子上打哈欠,账房不疾不徐地磨墨,此时屋外阳光刚起,暖金色一片顺着客栈的窗户洒了进来,刚好洒在了姜青诉的脸上与面前的纸上,那张纸上除了开头只写了单邪亲启四个字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沈长释见姜青诉还在发呆,于是问:“白大人写信呢?”
姜青诉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朝沈长释瞥了一眼:“你可会写信?”
沈长释点头:“生前写过,死后不曾写了,写给谁看呢?”
姜青诉撇了撇嘴:“我亦是如此。”
“你这不是写给无常大人看的吗?”沈长释转身在她右侧方位坐下,学她手撑下巴,哎呀了一声:“这砚台里的墨都快干了,您写了多久了?”
“恐怕有一刻钟了吧……”姜青诉叹了口气。
“就写了这四个字啊?”沈长释扯了扯嘴角:“不过话说你为何要给无常大人写信啊?无常大人就在楼上,你想见随时可见,地府里也就你敢和无常大人有话直说,写这东西,岂不费神费力?”
姜青诉朝他瞥了一眼:“你懂什么?”
她只有先写完给单邪的十封信,才能写给赵尹的信啊,本想着她如今对单邪的心写几封情书来并不难,却没想昨天晚上翻来覆去连闭上眼睛休息都难,一早上爬起来叫醒了客栈里的人,让人给自己准备笔墨纸砚,匆匆落笔四个字,然后便停到了现在。
她没什么是不能与单邪说的,却偏偏面对这张纸,又没什么好说的。
“您先告诉我您要给无常大人写什么,说不定我能帮您出出主意呢。”沈长释说完这话,招呼了一下在门口打瞌睡的小二,让小二去弄两屉包子过来,又问姜青诉:“该不会是要写情书吧?”
“你又知道?”姜青诉朝他眯起双眼,沈长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昨日与我在大理寺中翻阅出来的几封情书,那上面的月章星句还少啊?随便借用一些嘛。”
“满信纸的丽句清词是好看,那真心在哪儿?”姜青诉问。
沈长释一愣,伸手摸了摸下巴:“那我没辙了。”
姜青诉叹了口气:“让我给赵尹写情诗,古往今来诗句无数,随便套用都行,给单邪写……啧,难,你是没瞧见他满屋子的书,石板刻的都有,他存世太久,那些我们眼中的佳句在他那儿都不够看的。”
沈长释道:“你即有这份心,又担心什么?将想写的写下来就是了,反正他存世太久,什么旷世奇句没听过,你写什么于他而言都一样。”
姜青诉刚沾了墨的笔顿了顿,一滴墨水滴在了纸上,这话居然又被沈长释说中了,还当真不论她写什么金句良言,都是单邪看过的,不会再有惊喜。
小二将包子端上来,姜青诉推着沈长释的肩膀道:“一边儿吃去。”
沈长释哎了一声,端着包子到隔壁桌去了,姜青诉目光落在窗外,看着路上逐渐多起来的行人,心思百转,人之真心,往往很难放在纸上,字多字少并不重要,看信的人能懂就行了。
姜青诉垂眸,将那张已经毁了的纸揉成团,重新抽了一张纸,大笔一挥,一封信便成了,放在一旁晾干,上一张纸还没干,下一封信就写出来了。
一旁吃着包子的沈长释没瞧见她写了什么,不过看她写的那个速度,一张纸上不会超过五个字,这种情书,无常大人瞧见了恐怕会气死。
姜青诉都写好了,十张纸摊在了整张桌子上,她写不出表达爱意的金句良言,唯有将直白的一颗心放在单邪面前。
沈长释拿着包子凑过来,瞥了一眼纸上的字:“愿从今往后,你我两相知。就这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