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诉见人走远了,于是带着些许小跑地跟了上去,白裙摆过的地面上,落了个被揉成一团的狗尾巴草。
沈长释察觉到姜青诉与单邪之间的变化了,比起前几个月更加微妙。
之前在柳城办许凤遥案子的时候,单邪顶多给姜青诉买买糖葫芦,或者两人并肩而行什么的。这几个月的游山玩水,乃至昨夜之后的今天,他们俩走在一起就算了,向来稳重的姜青诉居然还走三步跳一步,走五步朝身旁的单邪看一眼。
看就算了,还笑眯眯的,姜青诉每每朝单邪看上三眼,总有那一眼是单邪与之对在一起的,然后姜青诉的笑容就会扩大,那满满的甜腻劲儿沈长释砸了砸嘴都觉得舌尖发甜。
两位大人的关系好,他当然乐意见,毕竟自己写了足足二十几年的书,多半都靠瞎想,难得有什么灵感,长篇大论都是一些假情假爱,现在两人的腻歪就摆在眼前,现成的例子,他觉得自己写的那本书总算能熬到头了。
钟留走在最前头,看见沈长释时不时回头瞧一眼,于是问:“沈哥,你看什么呢?”
沈长释道:“看无常大人和白大人呢。”
“他们俩又怎么了?吵架了?”钟留也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瞧见单邪快了姜青诉半步,姜青诉连忙跳了一小步,伸手拽着对方的袖子嘴角挂着笑,压低声音说了句:“别走那么快呀。”
钟留看到这儿立刻将目光收回来,抖了抖肩膀,满脸的恐惧与不适,他想了想,猛地朝沈长释看过去,问他:“无常大人和白大人……日后不会成亲吧?”
“这可说不准。”沈长释抬了抬下巴,他可还从来没见过地府有能办喜事儿的地方,不过这两人逐渐靠近的关系,成亲之事,他乐意见成。
钟留嘶了一声:“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两人凑在一起慎得慌?一个是凶狼,一个是狡狐,我们俩的日子以后会不会很悲惨?”
沈长释愣了愣:“怎么说?”
“我以为沈哥和我想的一样啊,我们不都是靠着白大人吃饭的吗?白大人是典型的护短,她都是带头冲无常大人的,跟在她后头受罚都少了,她若真和无常大人在一起,以后肯定是向着无常大人了,我们俩不就形单影只,天天被抽?”钟留眨了眨眼睛,说完这句话,沈长释长吸一口气,嘴里叨着:“不会吧……”
心里想着,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看你们俩现在就想被抽吧?”姜青诉的声音冷冰冰地在他们俩身后响起。
这一声出,钟留和沈长释立刻分开,猛地回头朝对方看过去,姜青诉双手环胸微微眯着双眼,这两人刚才的交谈她全都听在了耳里,都是一些不知所谓。
她瞪了两人一眼,道:“时间不早,停下歇歇,休息之后再继续赶路。”
曲小荷已经说了好几次饿了,阿武无奈只能找附近有野果子的地方停下来打算摘点儿果子给她吃,钟留和沈长释两个人走在前头聊得正欢,姜青诉好心来叫住他们反而听见他们说的那些话,自然是不开心了。
“白大人,这都不是我说的,是他!”沈长释率先撇开,指着钟留道:“他非要说你和无常大人的不是。”
钟留吹胡子瞪眼,对于沈长释这狗腿行为非常气愤,伸手指着沈长释抖了抖,半天没说出一句狠话,面红耳赤道:“沈哥……你你你……你以后不是我沈哥了!”
姜青诉朝钟留瞥了一眼,钟留立刻垂头认错,姜青诉道:“行了行了,回头我把你胡子刮了作为惩罚,至于镇魂鞭嘛,就不抽了。”
钟留听见她说这话,立刻双手护住自己的胡子:“那还是抽我吧。”
姜青诉嘴角带笑,摇了摇头转身朝几人休息的地方过去,就在身后二十多步的位置,单邪看着曲小荷与阿武,见姜青诉过来了,这才将目光放到一边去,扇着扇子。
阿武警惕地朝他们几个人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曲小荷放在了果树下,然后捡了几块石头布了个简单的阵法,这才用妖力爬树,摘了一些果子下来打算去一旁的溪流分支出来的水流处洗干净。
姜青诉见他忙活,曲小荷居然不跟在他身后,而是乖巧地坐在树下面看着阿武那边,见到姜青诉过来了,咧嘴对着姜青诉一笑:“姨姨喜欢吃果子吗?”
“喜欢啊。”姜青诉眉眼带笑,瞥了一眼地上拙劣的阵法,只能防住一些山林野兽,防人都有些难,更别说是防她了,于是跨步进去,直接将阵法冲破。
曲小荷不知道,拍着自己身边让她坐过来道:“我也喜欢吃果子,甜的!”
姜青诉抬头朝身后这野果树瞧过去,上面青涩的果子许多,看上去并不甜,沈长释馋嘴还摘了一个,在钟留的衣服上擦了擦张口就吃,结果吃得五官都皱起来了。
“小荷怎么知道是甜的?”姜青诉问。
洗了果子回来的阿武瞧见自己的阵法被姜青诉毁了,脸上带着些许怒意跑过来,等跑到姜青诉跟前瞧见她并没有对曲小荷怎么样,这才古怪地朝她打量了一眼。
然后将手中的果子咬了一口,酸的自己吃了,甜的递给了曲小荷。
姜青诉微微挑眉,原来这就是果子甜的原因。
阿武先吃一口果子倒是为曲小荷好,山林野果不确定有无毒素,若直接给曲小荷吃反而风险很大,他先尝毒,再尝酸甜,的确是一心一意为了曲小荷,真像是单邪口中所说的犬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