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张煊发现你不在了,第一个要找的地方,便是我这里。”刘燕竹皱着眉头,“到时你一样跑不掉。”
“皇姐,我知道,我没打算在你这里久呆。”刘意映说道,“只是我雇不到马车,也没有办法出城,想让皇姐助我出城。”
“出了城,你又要去哪里?”刘燕竹问道。
闻言,刘意映一怔,随即凄然一笑:“天大地大,总会有我母子容身之处。”
“你和冬雪两个年轻女子,毫无自保之力。况且,你又有了身孕,我怎么放心你在外面如此飘泊?”刘燕竹摇着头。
“那怎么办?”刘意映无助地望着刘燕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我的孩子啊。”
刘燕竹思忖了半晌,说道:“这样吧,我与西浮山青慈寺的惠安师太有些交情,你暂时去她那里居住。等风波过去之后,我再来看你。”
刘意映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皇姐,你可千万别把我的消息告诉张煊和母后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这个孩子。若我的孩子没了,我也活不成了!”说罢眼圈一红,又哭了起来。
刘燕竹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我也是做母亲的,我明白你的。”
姐妹俩商定之后,刘燕竹便写了一封信,让刘意映带去给惠安师太。然后又想着门房见过刘意映和冬雪,怕张煊寻查刘意映的时候,他会走露风声,遂叫门房驾着马车护送刘意映前往西浮山,并且嘱咐他去了之后,便在庵外寻个地方住下,说是照顾刘意映。
就这样,在刘燕竹的安排之下,刘意映便出了城,到了青慈庵安顿下来。
☆、第61章
西浮山离定州城有五六里路远,无人从中传信,刘意映便与定州城内的消息完全断绝了,也不知道张煊发现自己跑掉之后,会掀起怎么样的风浪。
在青慈庵住在了小半个月后,刘意映偶尔从前来青慈庵内拜佛的香客口中得知,虎贲军已经在定州城外二十里处扎了营,就等着攻城了。看来,这场仗已是箭在弦上,形势十分危急了。
刘意映也帮不上忙,每日便跟着庵里的尼姑们拜佛诵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不祈求能够大齐的江山能够千秋万世,只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无事。
很快,叛军就开始攻城了。不少无依无靠的妇人逃不了,便带着年幼的孩子来到青慈庵避祸。惠安师太心善,凡是来的妇人,一概都收留下来,陆陆续续这青慈庵便有四五十人在此。人一多,庵中粮食便有些供给不上,也不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完,惠安师太为了能多维持一些日子,便每日只熬了粥分给众人。
刘意映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的,哪吃过这种苦?加之她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正是嘴馋之时,没了东西吃,人便日渐消瘦下来。
冬雪看在眼中,急在心头。只是如今这世道,就算花重金也买不到粮食。可她又不忍心看刘意映就这般跟着众人一起熬,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拿了一锭银子给刘燕竹留在庵外照应的门房,让他想办法弄点吃的给刘意映。
到了晚上,那门房回来了,粮食没买到,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吃产奶的母羊。冬雪大喜,将羊偷偷藏在自己的屋中,每日挤羊奶给刘意映喝。
这羊奶又腥又臊,刘意映一闻到便欲作呕,可想着自己没东西吃,腹中孩子又正在长身体,为了孩子,她便强忍着不适将奶喝了下去。她只盼望这场仗能早日结束,日子恢复到从前。
又拖了几日,有消息传来,龙腾军与虎贲军正面交锋,大败而归,伤亡惨重,定州已撑不了几日了。刘意映听了,心里很是难受。可她对此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日日求佛,保佑家人能平安无事。
这天深夜,刘意映已经睡了,冬雪突然进屋来叫醒她,说刘燕竹来了青慈庵。刘意映一听,怕田太后有什么事,慌忙起身迎出来。
一到厅中,便看见刘燕竹站在屋中,一身青色衫裙,外面披了一个黑色的披风,显得风尘仆仆,甚是疲倦。
刘意映心头一急,赶紧上前问道:“皇姐,你深夜前来,可是母后有事?”
刘燕竹看刘意映神色惊慌,怕吓着她,赶紧说道:“意映别慌,母后暂且无事。”
刘意映一听,放下心来,又问道:“那皇姐此时前来,可是有急事?”
刘燕竹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有大事要告诉你!”
一听说“大事”两个字,刘意映心里便发毛。上回听到大事,便是刘祯被杀的消息。因而,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赶紧问道:“到底有何事?”
刘燕竹顿了顿,然后长叹一声,说道:“张煊与皇嫂带着阿哲弃定州城逃了!”
“什么?他们弃城逃了?”刘意映一听,大惊失色,“可事到如今,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们去西羌了。”刘燕竹一脸凝重道,“我也是才听人说,张煊早与西羌王有联系,眼看着定州守不住了,便带上皇嫂与阿哲逃往西羌!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城。”
“张煊怎么能带着阿哲投靠异族?”刘意映一脸悲色,“他怎么能做如此不忠不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