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煊见刘意映远去的背影,呆了片刻,然后回过身向暖阁走去。
荣福看见张煊过来,忙上前向刘祯禀报道:“陛下,左中郎将张煊大人到!”
“让他进来。”刘祯应道。
荣福回过身去,对着张煊恭敬地笑道:“张大人,陛下宣你进去。”
“有劳荣内侍。”张煊拱了拱手,然后进了门去。
见刘祯面色不太好看,又想到先前刘意映的模样,张煊心中微微一动。他走上前,对着刘祯伏身行礼:“臣张煊见过陛下。”
“起来吧。”刘祯抬了抬手。
“不知陛下招臣前来,是不是明日的计划有变?”张煊轻声问道。
“确实有变。”刘祯走到茶几前坐下,又示意张煊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才说道,“意映告诉我,司马曜父子明日从梅坪返回的时候,将会走鹰涧峡那条路。”
张煊一愣,说道:“那司马曜一直瞒着此事,我们费了许多力气都未打听到,昭平公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刘祯便将刘意映如何从司马珏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之事告诉了张煊,并说道:“听意映说,司马珩一直没有告诉她出行的线路,看来也是防着她呢。可没想到这个傻丫头还是一头栽了下去。”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
张煊听到这里,面色微微一变。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然后再抬起眼,望着皇帝,问道:“陛下,你的意思是,公主她,她对司马珩……”
刘祯看了张煊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意映怕是对司马珩动了真情。”
张煊的心猛地一沉。他顿了顿,才问道:“陛下是如何得知的?是公主告诉你的?”
“她没有明说,是我看出来的。”刘祯摇了摇头,叹声说道,“她求我放司马珩一命,我没答应。她又要回去见司马珩最后一面,我仍不答应,她便在这里又哭又闹的。”
“陛下答应她了?”张煊抬起头,眼中波滔暗涌。
“怎么可能?”刘祯苦笑,“那丫头喜欢上了司马珩,她能舍得让他明日去送死?她一见司马珩,就算她不说,司马珩从她的表情中也会发现异常。”说到这里,他又是长声一叹,“她以为司马珩是真的对她好?还不是想利用她来对付我!”
张煊低下头,沉默不语。
刘祯看了张煊一眼,赧然说道:“张煊,我对不起你。我违背父皇的意愿,拆散了你和意映,将她另配他人,没想到倒真的把她赔了进去。”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张煊的肩膀,“你不会怨我吧?”
张煊才抬起头来,怔怔望着刘祯,半晌,又垂下眼,说道:“陛下,臣知道,要成大事,有时候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只求陛下护得公主周全,张煊便别无所求。”
听到张煊如此说,刘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意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自然是尽全力护她。待司马曜父子之事解决了,过两年,意映对司马珩的感情也淡了,到时,我再成全你们。”
张煊抬起眼望着刘祯,缓缓抬起手,拱手一礼道:“多谢陛下!”
刘祯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这时,蒋继海等人也陆续到了,刘祯便招呼着众人一起商议重新部署伏击司马曜一事。
因为明日要犒军出行,司马珩在官署忙得较平时晚一些,待他离开官署的时候,已是戌正时分。他骑马直接回了丞相府,准备简单洗漱一下,便去公主府陪刘意映。明日注定将是不寻常的一天。他不知明日之后,他与她之间将会变成什么模样。既然明日不可知,何不好好把握今日,至少在今晚,他还是她的驸马。
可他没想到刚一进院门,良伯就上前向他禀报说,冬雪先前过来传了话,说是太后身体抱恙,昭平公主在宫中侍奉,今晚就不回公主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回了皇宫。是对她来说,自己再无利用价值,所以,连虚与委蛇都不屑了吗?
看见他面色不好,范元小心地说道:“那公子就留在府里歇息吧,小人这就叫人为公子收拾一下床被。”
“不用了。”司马珩摆了摆手,“我今晚还是去公主府歇息。”
听司马珩这么一说,范元一愣,却也不敢多说,只好应道:“那小人服侍公子洗漱。”
“嗯。”司马珩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他便像往常一般,去了公主府。
看见司马珩和范元进了院来,冬雪愣了愣。她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行礼道:“驸马,公主在宫里未回来呢。”
“我知道。”司马珩淡淡应了一声,抬脚便进了刘意映的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