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妇人都笑了起来,笑得南星心虚,不会真的哭得那么厉害吧,好像是真的。她有些沮丧,啊,原来自己是个爱哭鬼。
“星儿,过来看看妹妹,以后要照顾妹妹,知道吗?”
南星走到床边,看着这皱巴巴的小娃娃,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声音下意识就轻了,说:“我会好好带你玩的。”
南星说到做到,每天从祖父的学堂出来,就去看妹妹。
妹妹又哭了,妹妹又呷巴嘴了,妹妹又吐奶了,妹妹有名字了。
叫月。
南月。
南家的两个孙女,一个叫星,一个叫月。星与月,互相照耀,互相辅佐,永远不会分开的星星和月亮。
妹妹会爬了,妹妹会走了,妹妹会跑了,妹妹会说话了。
喊了她阿姐。
“阿姐阿姐。”妹妹的声音稚嫩又可爱,就是胆子有点小,会被虫子吓哭,会被恶汉瞪哭,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出一条河流来。
但南星一点都不嫌弃她,去哪里总要带着她。
南月也总跟在她身后,牵着她的衣袖,叫着“阿姐阿姐”。
“阿姐——”
声音清脆,南星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她愣了愣,惊出一身冷汗。
“南星,南星。”
有人在叫她,她也在找南月,找她的妹妹。
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南星,南星。”
唤了她几十遍的陶老板嗓子都哑了,但南星沦陷在了梦魇中,没有叫醒她,屋里反而越来越冷,像置身冰库。他终于撑不住,跑回屋里裹了被子再进来,继续喊她。
然而怎么叫,南星都没有从梦境中出来。
……
“阿姐,为什么你能让这纸片动呀,我也想学。”
南星再回头,又看见南月了。她伏在她的小桌子上,叼着笔心不在焉。她说:“阿姐,学这些一点都不好玩,又难学,等会我们去吃饼好不好?”
南星低头,看见桌上竖起的小白纸,歪歪扭扭,没有直起腰,像没力气。她思索片刻,这里……是哪里……
是她和南月的小时候。
“阿姐阿姐,你怎么不回答我。”
“嗯?”七岁的南星怔了会,说,“你不想替祖父分忧吗?”
“有你呀,足够了,祖父常夸你最有天赋,收的那么多弟子,都比不过你,就连长空大师兄都比不过你。”
“可是……”南星看向窗外,树叶凋零,是寒冷的冬天,冷得她的手指头都有些发疼,握不住笔来画符文,让纸片继续竖立了,“可是……最近祖父好像很烦恼,自从那天算了南家的天命后,就再也没有笑过,现在已经三天没有离开房门了。”
南月立刻站起身,说:“那我们带上好吃的去找祖父,祖父最疼我们了,走吧。”
南星微顿,南月已经抓了她的手往厨房里出发,去找好吃的。
四岁的南月觉得,天底下没有美食解决不了的事。她想将最好吃的食物,带给祖父,这样他就会开心了。
然而南星并不这样认为,祖父甚少烦心,这次烦的时日,也太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