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来的迟刃青他们一拥而上,举着手机朝风堂吼:“风堂你完了!柳姨要跟你视频!”
风堂心说真他妈完了。
跟柳历珠视频通话的时候,风堂全身上下就差点儿没被把衣服扒了检查。他当时一时脑热完全没考虑到妈妈,现在简直追悔莫及,暗骂自己实在不孝。
他是不可能给柳历珠说,妈您再生一个,我活不了了。所以风堂特别不能理解,岑七是以什么心情说出那句话的。
想着,风堂的目光又望向那滩血。
封路凛见他一直盯着看,伸手过来,用自己的掌心覆住了他的。
“回去收拾你。”风堂侧过脸去看窗外,耳根红得发烫。
封路凛说话慢,往他手背拧一把,轻声反击:“我也,回去收拾你。”
太不乖了。
风堂的思绪飘远,看着街边那一滩深红的印子,看着不断拿着钢刷铁铲在往地上洒水清洗的工人,叹一口气。
岑七这人,是被命运吓坏了的。
风堂还记得,前段时间还听说他们飙车党死了个哥们儿,是喝醉了从楼上失足摔下去的。
这才多久啊……结果领头的倒真的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短暂而精彩的一生。
临走时,他回头往岑七那“画地为牢”之处再看一眼,竟然觉得痛心。
曾经风光无限,如今人财两空,一地鸡毛。
风堂很想知道,在半空中的时候,岑七有没有后悔?在轻生念头愈演愈烈的时候,遮盖住希望的,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自由落体。
他们从高处跃下,不带半丝留恋,衣摆的空隙被风撑成实体,跌跌撞撞,垂直而下,像极一块令牌,直插入大地,宣布着死讯。
岑七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一个渺小的、矛盾的个体。
第44章危楼(三)。
直到晚上八九点从派出所出来,风堂的头还在发晕。
微信群已经炸了,朋友圈也炸了,基本小圈子内的都知道了。退的退、惋惜的惋惜,人人恐慌,怕下一个“降头”掉到自己身上。
民警说有在岑七亲人那里找到舍曲林、舒乐安定,多种猜测纷纷而至,但这都是后话。
第四支队赶来了几位队员,由白仰月打头。
他们直接都从小电摩上跳下来,惊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白说,他们全队看微信朋友圈小视频,都以为你俩要殉情。封路凛在旁边抬起眼,冷不丁一声,说压根儿就不是我俩的主场。
言下之意,他还是在怄着风堂如此不管不顾地爬上露台。
白仰月是好奇宝宝,问岑七跳楼,堂哥你跟着得什么劲儿啊?文雀呢?文雀怎么办?
封路凛听了,去看风堂明显回避的表情,只是说风堂失去了一个朋友。
文雀暂时被岑家人接回去了,后续还得跟进。
这下白仰月不敢再问,第四支队将近一个月没见着封路凛,都有一堆报告想打,说任务工作挤压成山,还有几个本儿要封路凛去签字盖章。
风堂在副驾驶座上吃面包,耳朵灵,听到大池汇报最近的好几起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