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风堂眼睛就没睁开过。他应了一声,点点头,说好。
封路凛又说:“你如果感觉快掉下去了,就拉着我一起。这样你摔不疼,知道吗?”
风堂点头,又摇头。只是凭本能,把男人又揽紧些。两个连续的“知道吗”像在哄小孩子……好喜欢。
“抱紧我”这三个字,封路凛在摩托上对风堂说过无数次。这次严肃太多,风堂听进去了,又像八爪鱼般,乖乖地抱好,不敢皮痒了。
况且封路凛上半身没穿衣服,肌肉的触感好极,怎么摸怎么舒服。掌心覆盖上去,全是隐隐爆发的力量。特别是腹肌那块,如铁铸成的硬,风堂用手指捻过其间相隔的浅壑,想在那儿留自己的痕迹。
“来人啊,封路凛裸奔了!”
风堂有气无力地叫唤,别过脸换个舒服的姿势,贴到男人光滑有力的背脊上,“来人啊,交警第四支队队长和Blackholes车行的二把手私奔了!”
封路凛还没问过风堂为什么洗车行要叫“Blackholes”,像顾客一把车送过去,车就没了似的。
风声爆破不止,道路尽头的跑车轰鸣声快炸开耳膜。封路凛一路跟着追,超速多少都忘了。他接受过专业培训,速度控制得当,压着气追过几百米,又看到一辆改装过的小跑飞驰而去。
这是一场,有组织性的地下飙车。
尾翼不合格,涂改不合格……连上路都明显添加违规的操作。
如果封路凛没记错,这条路的前方就是大环岛,旁边是一所私立小学。幸好现在是深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骑着摩托,拖家带口,追踪过千米,猛听见前方尽头一阵锐利到穿破头颅的刹车声——
过后是喇叭声,尖锐非常。再紧接着,又是刹车声。
群体性的,依次有序的刹车声!
况且这条路是双行道,来向有车也十分凶险。路虽然窄偏,但也是城市交通要塞。从隔壁地级市下高速过后,任何车辆过跨江大桥入城,都要经过这处。
好在这几天不是假期,入城车辆不及以往多,再加上现下是午夜,封路凛暂时还未观察到有别的车辆来这一条道。
他车速渐慢下来。透过头盔,他看见远方入口过弯处,有黯淡的红蓝光线,熟悉又陌生……
设卡?封路凛迟疑,他不记得这几日有封路的说法。这条路并不用绕行。
难道这群人胆子大到冒充交警,来封路?就为了让社会车辆绕行,给他们深夜飙车的空间?
身边突然又狂飙过一辆车,快得封路凛看不清型号,时速目测已经上了一百五六。
封路凛骑着摩托,没办法掏手机,只得又往前追了上百米。
距离大环岛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封路凛耳听着那处传来一声剧烈刹车声,紧接着,重物钝撞——
交通事故的撞击声他再熟悉不过。金属互碰,在硬与硬中,摩擦出毁灭性的声响。
他握把手的臂膀猛抖着,硬生生将摩托车逼停。前面漂移玩儿出车祸了,他不能再走。况且,他现在带着风堂,封路凛直觉不能靠过去太近。
他携了一人一摩托,半裸着上身。就这么站在江边的小路上。
封路凛耳畔又有一辆车过去,但速度不快。他本来并未注意到,却见是一辆轿车,不免好奇。
他看那通体的黑,警觉起来,不料那辆轿车直接拐弯掉头,横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车门开了,封路凛下意识扶正自己的头盔,再用衬衫遮盖住风堂的脸。
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他从暗处走出,直到面孔完全暴露在路灯下,封路凛的心跳似乎停了半秒。
是封家的司机。
那个曾经,接送过他高中上下学,在父亲身边效力十年的中年男人。
他并没有看向这边,只是停下车,来回打转。他打着电话,走几步,又往封路凛所在的方向慢慢转身。
震惊的时间不过半秒,封路凛猛地一回头,把风堂从摩托车上拖下来,狠摁在路边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