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焕静看了她磨墨的手一会儿,忽地无心再跟将领们说话:“先退下吧。”
将军们如蒙大赦地立刻抱拳告退,可算可以从这冷得可怕的书房里逃走了。
于是书房也变得死寂一片,变得像是这巨大墓冢中的一间墓室。
她磨好墨便放下玄霜,嬴焕注视了她黯淡无光的眼底一会儿,轻笑:“本王的铠甲该洗了,你去吧。”
半晌没听到应话,又过了片刻,却是直接听到了声房门关上的轻响。
嬴焕蓦地抬头,见她果然离开了,不禁一阵愕然。怔了会儿,心底的恼怒又愈涌愈烈。
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咬着牙压住懊恼:“找人去看着些。”
阿追跟着宦侍往洗衣的地方走,每每一抬头看见头上的阳光明媚,都感觉好像是老天也在有意嘲讽她似的。
这阳光照得她神思恍然,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想和姜怀的一点一滴、想在军营里和嬴焕一起对付甘凡的事、想他在幻境里说的承诺……她甚至想到了失忆那阵子的各种过往,她还是“太史令”时的喜怒哀乐。
但不论想什么,最后都转成了嬴焕昨天冷淡的面孔,让她在艳阳底下打寒噤。
满心的憋屈无处发泄,待得那一身铠甲送到她手里的时候,阿追就把火气尽数发泄到了铠甲上。
一柄毛刷握在手里,被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往上刷,来看着她的宦侍连劝了几次“轻点”“这样要磨出印了”也不见她听。
那宦侍就有些气了,一撸袖子:“你怎么回事?主上怪罪下来你担着我担着?”
“啪”地一声,银甲重重地砸进水盆里,溅了他一脸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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