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苏女郎和云琅姐姐一夜都没闲着。”进来回话的云瑟克制不住焦灼,“苏女郎已在雁夫人那里候了许久了,但里面不见人,她也……也没办法。”
阿追自知再这么拖着,自己必定要熬不住,略作踌躇后当即吩咐备车,打算亲自走一趟。
马车颠簸间,头痛时重时轻地涌着,痛得她脑中发木。在王宫门口由云琅云瑟扶着下了车,浑浑噩噩地走到雁夫人的宫门口时,未抬眼就听到了苏鸾在同人争吵。
苏鸾急得声音里都带了明显哭腔,指着宦侍喝问:“阿追只需要一颗药丸便罢,你们何苦拦得这样死?我知雁夫人有多要紧,可阿追的安危也关乎两国关系,你们这样拦着连禀也不向戚王殿下禀一声,真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阿追在头痛中一懵,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一时又想不明白。定睛看去,苏鸾面前的宦侍欠着身子说:“女郎息怒,我等只是奉命办事。”
苏鸾杏目圆瞪:“奉命?奉谁的命!戚王殿下明知阿追的病是怎么回事,不管不顾的,存心要疼死她不成?!”
苏鸾急得慌不择语,两个宦侍只得低着头,并不敢应她的话。
阿追皱了皱眉,揉着额头缓过些神,走过去一拍苏鸾的肩头,向那二人道:“你们连禀戚王殿下也不肯?”
她已疼得发白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声音也有些虚,二人抬头偷瞧她一眼便避开目光,其中一人闷闷道:“女郎息怒,我们……”
“你们是怕雁夫人怪罪,还是怕什么别的?”阿追淡声问着,轻飘飘的声音终于让苏鸾回过神来,赶忙扶住她。
她轻吁了口气,信手摸了块小石出来瞧了瞧:“放心去禀吧,不会有人怪你们的。”言罢稍举了举手里那块小石,“神说的。”
二人原地踌躇了会儿,终于一欠身,进去禀话了。阿追已痛得心有点慌,扶着苏鸾的手一步步挪到附近的树下坐着,心里愈发觉得莫名诡异。
一边觉得诡异,一边又被头痛扰得什么也想不明白。她揉着额头死命地缓着劲,脑中的思绪也仍是东一句西一句的。
是雁迟怪她占卜不准?那雁迟大可直接着人来同她理论,没有必要这样拐弯抹角。再者,她们先前也费心打听了,末了是雁迟身边的宫女透出信来,说雁夫人并不怪她——一般来说越是近前服侍的人,越是不敢乱说话的。
可方才那两个宦侍的神情,只能怕是被人责怪。如若不是怕雁迟,难道是怕嬴焕?
他怎么会……他就算也觉得这场灾祸是因为她占卜不准,也总不至于就这样看着她犯病疼死。
那是那天帮她们打探消息的宦侍说了谎,雁夫人实际上是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