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焕衔笑欣赏着她的样子。心下不得不承认,即便她称不上绝色,嬉笑怒骂的样子也都各有各的好看。眉梢眼底总透出几分掩不去的灵气来,让她看起来格外灵动,薄施粉黛之后,更像个精巧的小仙子。
他终于在她的傲气之下服了软,吁了口气,淡笑道:“我原是想着你从前义正词严地‘警告’我不可再在戚国宣扬你的威名,你只为弦国办事,不认戚国百姓叫你国巫,怕这回擅做主张散出了你的名气惹你不快——方才见你答应得这样爽快,才知是自己多虑了?今非昔比?”
他果真是想调侃她!她预料在先,却还是恰被侃到了心坎上!
“今非昔比”这词细剖来就深了,他干什么要说出来……
阿追羞赧地腮帮子一鼓又扁下去,双颊覆上一层淡红。嬴焕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抚,严肃地故作惊叹:“好烫!病了?”
。
一夜之间,阿追占卜出的战事结果经文人雕琢变得文采斐然,而后誊抄数卷,由官兵巡游着到各处朗读。正闹得热烈如火的流言顿时都消了一层气焰,但过了几日,又有各样针对她占卜结果的“诡辩”飞了出来。
这回连苏鸾都忍不住揶揄:“有病没有?你一个大活人就在朝麓城里,他们硬将你卜出的事解读出十样八样别的结果,生怕正主不出去打脸?”
从在弦国开始,国巫的话就不容旁人置喙,是以打不打脸另说,阿追颇有兴致去看看别人如何歪解她占卜出的结果。
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她便叫着苏鸾和云琅一起出门了。
碧朗的天色下,开战的紧张气氛让街上开门营业的店铺略少了些,但也并未太多影响一国之都该有的繁荣。摊贩叫卖、路人过往皆如常,宝剑书籍、胭脂水粉皆有,还有盛产文人墨客的皖国来的诗歌美酒,甘醇的酒香在巷间散着,短暂地驱开人们对战事正起的记忆。
苏鸾到戚国后已好久没有随性地买过东西,看见一家卖首饰的店子便扎进去不出来了。
阿追在旁边的布庄挑着布匹,过了会儿,见苏鸾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冲着她就喊:“阿追阿追!借我点钱!”
“啊?”阿追一愣,苏鸾扒在她的胳膊上,眼泪汪汪:“看上一条玛瑙串子,要二两黄金!”
“啧……”阿追眯眼,“你堂堂苏家女郎,差这二两黄金?”
“差!”苏鸾一边斩钉截铁地答她,一边自己心里也不好意思。其实苏家当然是不缺钱的,君上每个月还有俸禄拨给她,只不过是她攒不住。
但眼下借钱才是要紧事,当然不能细究这个,苏鸾就厚着脸皮一味地求阿追:“你借我二两,下个月君上给我的俸禄到了,我连本带利还你三两,行不行?哎那块玛瑙真的成色极佳,耽搁了就买不到了!国巫您行行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