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辙啧了啧嘴,黯淡的眸光中沁出些许异样的光彩,手中小物往侄儿手里一放:“所以啊……许多时候就是一赌。那这赌事,就还交给这赌物去办。”
阙宇低头看看被放在手里的三枚骰子,蹙眉略作思忖,旋即了然,急道:“大伯莫如此儿戏!”
“儿戏?”阙辙笑容淡淡,手指在骰子上一点,“赌局输赢不全是儿戏,还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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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军军营的帐子里,阿追躺在榻上眼望帐顶,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小曲,时而穿插个哈欠,恹恹的神情写在脸上。
她是当真觉得自己跟来没用,但也不知戚王是怎么想的,非让她一起来。这倒也无妨,在朝为官哪可能事事都是自己信手拈来的,戚王也说了只让她同行一趟以备“不时之需”,她若插不上手也没关系。
但此行主事的官员是雁逸,这人已用“你来添什么乱”的目光扫了她一路了,满脸的厌烦实在明显。
阿追自己也知道雁逸看她不顺眼,虽则在遭伏那事后曾经登门“请教”过她对于阙辙一事的看法,但那大抵只是朝中官员为缓和明面上的关系的常见手段,绝不等同于雁逸当真对她的看法有所好转。
是以这会儿察觉到了雁逸对她同来的不悦,她又自认帮不上忙,就自觉地不去他眼前晃悠了:从早上到了军营就猫在帐里自己歇着,完全不“添乱”。
雁逸也适当地对她的自知之明表达了满意。他们议事并没有来请她,但到了用膳的时辰,午膳时雁逸身边的护卫亲自送来的。
那护卫叫简临,十四五岁的年纪,和别的兵士一比,明显就是小孩子模样。他来送饭时阿追正闲得没事拿梳妆打发时间,他便好奇地张望起来,阿追怕他误事催他快走,这小子还一脸的不耐:“我哪有事可误?上将军非嫌我年纪小,什么都不让我干,天天白混吃喝!”
他懊恼的样子认真又好玩,阿追私心琢磨着这可能是哪个贵族送孩子进来建战功的,但也没好意思多问。
简临走后她又独自消磨了一下午,读书读到了将近晚膳的时辰都未察觉,直至外面传来云琅的声音。
云琅好似在笑劝着什么:“你慢点……别急!有话慢慢说,太史令眼下心情也……”
尚未听出个所以然,阿追就见几尺外的帐帘突然被揭开,她定睛一看,忙坐起身:“怎么了?”
是简临,但并不是来送饭的。稚气未脱的脸上看上去愤慨不已,见到阿追之后他努力地沉了半天气才得以平静地长揖:“太史令。”
“你坐……”阿追疑惑地看看他,起身去倒茶。茶碗刚一递到简临手里,简临就端起来饮了大半碗,喘了一喘,才忿忿道:“这差事真难!果然还是打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