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梅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倒给班主任,连同怀疑:“王老师,杨桃是不是成立了什么帮派?”
暑假看过的武打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密谋反清复明的义士们私底下聚众成立帮派,她总有种杨桃很快就要取代她班长的危机感。
柏小梅的成绩只是中上,发挥稳定能达到班级前十名,偶尔失常就飘到十五名往后了。她当班长是学前班自荐,上了一年级别的孩子们还各玩各,她已经从方方面面向王宝山证明了自己对班集体的热爱。
王宝山家访之后得知她妈妈在妇联工作,就很能理解柏小梅对班集体的热爱从何而来了。
家风使然。
不过她的揣测属于毫无根据的臆想,现在的小孩子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王宝山遣走了自己在班里的耳报神,决定静观其变。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吴英玉接到杨国虎捎来的信,说是收养她家小三子的人家搬走了。
吴英玉不相信,丢下两个孩子跟生意,再次直奔杨家庄,进门就恨不得揪着杨国虎的脖子问个清楚。
“怎么会搬走了呢?搬哪去了?”
她记得那一对夫妇穿着不错,家境应该也不错。
杨国虎为了即将到手的五十块钱,特意买了两瓶五块钱的玉泉大曲庆祝,舍弃了平日喝的两块钱二曲酒。
酒醒了前往设在丰成乡的高永道班站去找人谈孩子的事儿,结果去了才发现收养小三子的那家人早就不在道班站了。
高永道班全称是高永公路道路维护班,道班站工人负责的是高南县连接永喜县的公路维护。
收养小三子的那家男人正是在道班站上班。杨国虎的媳妇娘家是丰成乡的,道班站就在乡镇府不远处的道路边上,当初托他媳妇娘家人打听来的人家。
男人叫刘立国,几年前调来的,在丰成乡的道班站工作四五年了,领养了小三子之后没几个月就调走了。
杨国虎打听的很是仔细,但是这几年修路的地方不少,道班站原来的站长也调走了,新来的站长根本就不认识刘立国,道班站的人流动性比较高,逢山水冲坏了道路,都是在各乡村雇人修路,根本就不知道刘立国调到哪去了。
他钱没赚到,不但白跑一趟,还预先花出去了十块钱,被媳妇好一顿唠叨:“……借两碗面也要吃一顿蒜拌面,你这叫干的什么事儿啊?五块钱的酒自己掏钱叫人来喝,你钱多烧的慌啊?”就差在他脑门上贴上“冤大头”三个字了。
吴英玉站在他家堂屋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整个人摇摇欲坠,扶着门框才站稳:“堂哥,真的再打听不到了?”
杨国虎想想还是不死心,五十块钱呢。
“我倒是跟现在的道班站站长留了话儿,让他帮忙打听,要是能打听到刘立国的消息,就捎个信儿。我也不好白使唤人家,就……就自作主张给人买了两瓶玉泉大曲。”
吴英玉脑子里轰隆隆作响,到底还是把杨国虎最后一句话听进心里去了。她来的匆忙,也没装多少钱,满口袋的毛票子掏出来数数,也有十块钱了,全都堆在杨国虎家桌上。
“堂哥,这钱也不能让你出,劳烦你再帮我打听打听。”
杨国虎拍着胸脯应了下来,她扭头出来,眼里含了两泡泪,闷头走路,撞了人都不知道。
被撞的人却瞧清楚了她,迟疑了一声才喊:“英玉?”
吴英玉抬头,跟见了鬼似的朝后退了两步,眼泪涮就下来了,越过他大步往村外走,到了班车停靠的点,摸摸口袋才发现钱全都留给杨国虎了,只能靠着两条腿回县城。
她脑子里全是小三子送走时候的样子,浑浑噩噩的往家走,两条腿机械运动,根本不知道累或者渴,还是半道上碰上了熟人驴车进城,载了她一程。
回去之后就高烧不退,病倒了。
杨六虎在杨国虎家门口碰上泪流满面的吴英玉,一句话没搭上,就见她匆匆走了,还当她遇到了什么事儿,抹不开面子去找他,来求杨国虎的,转头就进了杨国家去打听。
杨国虎听他问起吴英玉的来意,想想也没必要瞒着他:“你说她啊,上次就来过,想把你家送出去的三丫头要回来,说是给对方钱,多少都行,只要能把孩子要回来。”
“那她哭什么?”以前两人是夫妻,吴英玉哭起来没完,他嫌烦。现在离婚几年,见到吴英玉哭竟然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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