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并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却也难免会觉得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到了一种怎样的境界。
如今有一个人能够走到他的前面,西门吹雪当真是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合力破开的并非仅仅是一座寻常楼宇,而是皇帝的寝宫。太平王看着那向两边倒去的宫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护驾!快护驾!”他大喝一声,旋即打马向着那座“废墟”之中冲了过去。
好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出手干脆利落,那座宫殿虽然是被破开,但是断口之处却十分整齐,再加上这断开的部分向着两侧倾塌,因此虽然一时之间满是宫人的惊叫,却到底没有真的伤到人。
而在烟尘散去的时候,众人却听见了一声内侍尖锐的喊声。太平王眉头一皱,却是熟练地驱马走向了声源之处。
发出那阵惊叫的人正是太监总管王安。按说这王安也是伺候过两代皇帝的老人了,见识过当年夺嫡的血腥,他总不至于如此没有。
依稀看出那道烟尘之中的身影是谁,太平王皱了皱眉,却越发的心头一紧。
握紧了手中银枪,太平王□□一挑,直接将有些圆墩墩的王安衣领勾住,旋即便将人从那堆废墟之中甩了出来,丢在一旁的空地上。
“叫唤什么!”太平王呵了一声,直接将王安剩下的尖叫塞回了喉咙。依旧皱紧了眉头,太平王赶忙询问道:“圣上可还安好?”
“王爷!”看见了太平王,王安登时就是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样子。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太平王身边,用刻意压低但是周遭的人却还是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圣上……圣上他……”
言及皇帝,在场之人都不由的屏息细听了起来,就连一贯不怎么理会朝堂之事的江湖人都往这边凑了凑。
太平王见王安在这节骨眼上居然结巴了起来,登时就一脚将他踹开,不顾王安“哎呦哎呦”的痛呼,太平王径自往那烟尘的中心走去。
这个时候,王安才像是喘匀了这一口气一般的说道:“王爷王爷!方才奴才去看圣上,可是……咳咳……可是奴才看见了两个圣上!”
若是搁在方才,太平王一定再赏王安一记窝心脚,让他脑子清醒一些,不要满口胡沁,可是当他看清了那烟尘之中昏倒了的两个青年的模样的时候,太平王就像是被人割了舌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虽然那两人尘土满面,但是却不难看出,这两个人无论从身形还是容貌,都近乎是一模一样,就连唇角上的一颗小小红痣都没有丝毫差别。
若一定要找出他们两个人的区别,怕就只能是一个人身上的明黄中衣有些破碎陈旧,而另一个人身上的虽然沾了一些灰尘,但是却也不难看出是宫中的巧手宫女们新做的罢。除此之外,谁就只剩下有一个青年稍稍瘦弱了一些,脸上更有一种见不到阳光的灰白。
两个皇帝?
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寝宫之中,就这样出现了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些原本来看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的人没有想到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变故,登时就骇然的瞪大了眼睛,也渐渐地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太平王一手提着一个可能是天子的人,眼见着议论之声喧嚣直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虽然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太平王还是稍稍镇定了心神,让自己的亲兵们将这些今晚来“看热闹”的人都驱散出宫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国也不可能共有二主。皇家对双生子一直十分避讳的原因,便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双生子之中的一人登临大宝,另一个人会利用和他一样的相貌祸乱朝纲。如今忽然出现一个和国君一模一样的人,太平王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今日在场之人全部格杀。
而若不能将之全部格杀,这件事传播出去便是早晚的事情。悠悠众口,朝廷终归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一手拎着一个可能是皇帝的人,太平王只觉得自己的头简直是一抽一抽的疼。冷静了半晌,一直到宫中的江湖人和权贵们都疏散的差不多了,太平王才叹了一口气,有些有气无力的对周遭的亲卫们吩咐道:“去请各位大人入宫,还有在京藩王,哦对了,再去将太后请来。”
——兹事体大,他们只能先聚在一处,才好商量这件事到底要怎门办。
此事急于星火,没有人敢有半点耽搁,不多时候,朝中诸人便齐聚一堂,太后也被请到了帘后。
眼见着人齐了,太平王亲自按了按那两个身着明黄中衣的青年的人中一下,将两个昏迷的人生生弄醒。
“朕这是怎么了?”
“朕在哪?”
两道声音响起,那两个人都坐了起来,看见彼此的脸的时候,那中原的小皇帝登时就吃了一惊,指着南王世子的鼻子就跳了起来,高声道:“你……你是何人!竟敢扮作朕的模样!”
南王世子被这样的高声弄得一哆嗦,却是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半晌,他才缓缓道:“够了,如今朝中肱骨之臣皆在此处,你便是演技再是高超,也难逃他们的眼睛!”
极为虚弱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南王世子拽了一下身边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精兵的胳膊才稳住身形,他瞪着对面之人,斥道:“你……你南王府犯上作乱,竟敢将朕囚于寝宫数月,若非白云城主与万梅山庄庄主一战,朕还不知能否有重见天日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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