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姝表面上生气,内心,其实也是生气的,但她所气的不是诸葛轻烟拐着弯讽刺她狠毒,而是气她竟然将自己与安远世子做比较。
安远世子是什么人?
是一个被废了的世子,此生也不可能登上爵位,永远都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无论他从前多有才华,又有多少人爱慕他,但在柳梦姝这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好运气的权贵子弟罢了。
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也不一定如他所展现出来的那样。
从前她看不起他,现在只会更看不起。
而诸葛轻烟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轻烟姐姐,若是你今日不想说这个话题,那大可不必拐弯抹角,我也不是非听不可,既然不想说,那我也并不是一定要追问到底,说到底,皇宫究竟如何,与我并没有多大干系。我看今夜天色也已经有些晚了,既然姐姐累了,那我们便就此分开罢。”柳梦姝说完就作势要站起来,眼角余光瞥到诸葛轻烟果然神色有变,心里暗道有效。
“姝妹妹且慢。”诸葛轻烟抬手拉住她,脸上带着轻笑,“妹妹缘何如此着急,难道就不许姐姐我卖个关子吗?”
“倒不是我着急,只是我怕轻烟姐姐你只是找个借口让我放过那人,再者,宫里的事情,究竟有些什么隐秘又哪是你我能够分辨得清楚的,就我所知,诸葛家唯有一个旁支庶女在宫中,且也并不得宠,而我柳家,柳贵妃在宫中圣宠正浓,若是连她也不知,你又会知道些什么呢?”
“姝妹妹不相信我吗?”诸葛轻烟虽被质疑,倒也仍旧不生气,相反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极为笃定柳梦姝不会离开。
“柳贵妃得宠是不假,可宫中又岂非只有她一人得宠,更何况,在她之上还有皇后,姝妹妹难道就这般笃定,柳贵妃不是身处迷局之中的人,又真的确定柳家真的知晓所有消息吗?”
“……”
柳梦姝惊疑不定。
诸葛轻烟说得对,她的确不敢确定。
正因为她不敢确定,所以她才会继续留在这里,若是她真的心中笃定,她早在第一次质问她时就已经离开,而不是顺着诸葛轻烟的意思再次留下。
诸葛轻烟太了解她了,她深知只要她给出一个台阶,自己一定会留下来,所以她主动示弱,让她有了留下来的借口。
但实际上,看似是她示弱,其实处于弱势的,从她想要知道这个消息,就已经变成她了。
至少,在今夜,在这件事上,诸葛轻烟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轻烟姐姐,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的也不多,你究竟要说什么?”思虑清楚,她干脆将如今的地位摆放清楚,与其虚以为弋,还不如开诚布公说清楚。
柳梦姝承认论心计,她的确比不上诸葛轻烟,但那又如何呢?
有的时候,有心计,也不一定就会赢。
一时的处于下风,也不一定就会一直处于下风。
“众所周知,安远世子狼狈离开都城,不光丢了世子之位不说,还深受重伤,宫中消息隐秘,大多人都不知其中内情,其实,安远世子之所以受伤,乃是嘉竹公主所为。”
“至于原因,就我所知,是因为安远世子与公主有婚约之后还与五公主纠缠不清,甚至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嘉竹公主金尊玉贵,被他惹怒,一怒之下刺了他一剑,差点当场废了他的手臂。按理说,世子受伤,安远侯府自然是要追责的,可是当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陛下袒护公主,将所有罪责归于安远世子,治了他一个以下犯上不知轻重的罪过,罚了他的爵位不说,还连带重罚安远侯府,将之贬至封地。”
“按理说,这件事不论是放在后宫还是前朝,都绝对会引起一番轰动的,可是当时重罚之下,不仅宫内没有半点流言传出,就连朝堂之上,竟然也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虽然姝妹妹与我都只是女流之辈,不熟悉朝堂之事,但就这件事而言,姝妹妹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这件事明明是因另外一人而起,可在这件事之后,却没有半点那人的影子,甚至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两人隔着桌上烛火对视,虽然诸葛轻烟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安远世子遭贬谪,安远侯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可是在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曾经与安远世子有过婚约的嘉竹公主,却丝毫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甚至更受陛下宠爱,比以往而无不及。
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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